“崔主簿,”尉迟宇再次打断他,“漓娘子为咱们铜雀镇培育出高产的种子,怎么说也算是为镇上立了大功,有些事太过计较了,乡民们可要不依的,我这个做乡丞的也不好再视而不见。”

    尉迟宇这番话,已经带上了警告和威胁。

    他和崔主簿对峙着,脸上无半分躲闪畏惧,恍惚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崔主簿这才发觉,自己以前低估了尉迟宇,以为他年轻好欺,对他糊弄敷衍,可现在,那个本该胆小怕事的人,反在关键时刻摆了自己一道……

    崔主簿粗喘了口气,在愤怒的同时,对尉迟宇也生出了一丝忌惮,最终他稍稍退后两步,不再阻拦,眼睁睁地看着尉迟宇带走了江漓。

    尉迟宇刚一离开衙门,之前绷得笔直的脊背瞬间松垮了下来,他拍着胸口长舒了口气:“可要吓死我了!”

    昨天,崔主簿突然和他提起临县的庙会,说庙会上如何热闹好玩,若他无聊,可以一去。

    他当时并没多想,反正他在衙门里整日无事可做,也确实无聊,当天下午便带上小厮赶了过去。

    但他即使出门游玩,也不忘毓王府的陈阵要他保护江漓的事。

    他在离开前,特意嘱咐了自己的几个眼线,若是江漓出事,要他们第一时间飞鸽传讯给自己。

    当然,衙门里也有他的眼线。

    衙门内外虽然都被崔主簿一手把持,但尉迟宇有钱,真金白银地递出去,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愿意为他做事。

    他没想和崔主簿斗法,不过他好歹也是个乡丞,不能对衙门里的事真一无所知,毕竟如果铜雀镇出了什么坏事,那他这个乡丞是要头一个遭殃的。

    他在衙门里安插眼下,只是为了预防万一,但崔主簿行事尚算有分寸,所以平时他也用不着。

    可没曾到,这次恰好就派上了用场。

    今天一早,衙门里的眼线提前得到信息,说崔主簿要抓江漓蹲大牢,尉迟宇想到崔主簿和江漓之间的嫌隙,立马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还好及时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