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今日已经迟了,明天去吧。”裴子业摇头,虽然不知道侄女为何知道桃花酥,但那不重要。宁儿离家这么多年,定是吃了不少苦,这样一想,侄女为何知道鸿运也没什么大不了,左右不过一家酒楼,跟大侄女比起来算不得什么。“望江楼新请了个江南的厨子,你若实在憋闷,不如随我一同去试试。”裴子业想了想道。

    “就知道三叔心善,三叔稍等。我去换身衣裳。”长宁咧了咧嘴,自家三叔最是面冷心热。

    长宁进到屋子便径直走向梳妆台,蹲下身子,将格子里的箱笼拿出,熟门熟路就换好了衣裳。将花枝梳的小髻打散,素手纤纤,轻易便挽起一个童子髻。向台上摆着的铜镜看去,镜中人俨然一个俊俏可爱的小书童。

    长宁这才满意的咧了咧嘴,拍拍花枝的肩头“今日你就别跟我出去了,母亲近日怕是不许我出门,你就在家给我盯好哨,回来我给你带李二家的混沌。”

    花枝快哭了,自家大小姐就是个招祸的体质,往日在昆仑山,三天两头便要溜下山,十回有八回是要惹祸的。上上次在聚福楼吃饭,差点跟一群地痞流氓动起手来了。她要是不跟着去,小姐指定能把天捅个骷髅。“小姐,您还是让我去吧,要不您一个人,奴婢实在不放心。”花枝撇撇嘴,不死心的问道。

    长宁想了想,还是拒绝。她语重心长的拍拍花枝“我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大劫的人,有些事也不会和从前一样了,你且放心。”

    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可花枝总觉得哪里不对,理倒是那么个理。唔!她又被小姐忽悠了,什么生死大劫,小姐,您那只是风寒…花枝终于想明白,可这时正好看到自家小姐潇洒的背影,只余一片衣角。小姐真是焉坏,花枝只得认命的叹气。

    长宁随三叔走出裴府,门外已有小厮赶着马车正在等候。向前望去,道路两边林立着形形色色不同商铺,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久久不息。

    望江楼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望江楼建比邻洛河,一楼接待普通客人,二楼则是上京达官贵人常聚之所。此刻酒楼大堂坐满了人,小二穿插在其中逢人便带着三分笑意。此时见裴子业与长宁进来,小二冲三叔作了一揖笑道“裴三爷,您可好久没有上门了,可是一切照旧?”说着话,将二人迎上二楼。

    裴子业瞥了长宁一眼,想着侄女刚刚痊愈应该好好补补,便道“今日多加几个荤菜吧。”“小二,把你们这招牌的一样来一份。”长宁接过话头,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她三叔日常喜素,她是为三叔身体好。

    “够了阿宁,我吃不了那么多。”裴子业看着堆的小山般的碗,有些头疼。

    “三叔,你多吃点。你看你这么瘦,再饿坏了身子祖母要心疼的。”长宁嘴里咬着刚端上来的肘子,嘟囔道。这望江楼手艺不错啊,真想挖两个厨子走。

    长宁好不容易将桌上的美食一扫而光,已经撑的不行了。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着肚子,还不忘给花枝带点心,又叫来小二打包了一份珍珠糕。

    如此,方才满意的点头。吃货的本质展露无遗。

    坐在马车里,长宁正想着回去怕是还得消食。裴子业递给她一份名帖“这是今日谢家给你递的帖子。”

    谢家?是华姐姐吗?

    长宁抽出帖子,印入眼帘的真是谢家大小姐谢婉华的一手簪花小楷。长宁笑的合不拢嘴,谢家老夫人是祖母的手帕交。两家素有往来,华姐姐长她两岁,她三岁以前,走不了路,日日便由乳母抱着。一次华姐姐来家中做客,并不嫌她是别人口中的痴儿,反倒时常来陪她玩耍。即使后来长宁离家,这些年两人也常有书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