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出之声清脆悦耳,分外闲趣雅致。

    高亭中坐着四个男子,看上去已有双十。只依旧未加冠,想是因为无职之因。只见为首的男子手中仍拿着本书,站在栏杆旁向下看,年轻公子模样:

    黑发半梳半散,冠以青玉嵌珠冠,两条同色丝绦垂到耳后;身穿石青色缎织墨竹窄袖长袍,系着青蓝色云纹腰带,挂上玉佩、玉环等物。

    颜呈灵玉之彩,神若月旁之光。面如白玉、眉似墨染,眼存神采、唇噙暖意。

    其一看之喜叹,二看之欲近。身旁几人也都真心与他交好,唤他“祁旭”。

    再看旁人,平易之孟尧渊、乖觉之潭泀及超然之林逸,皆如书中所说“年少韶光、俊美皮囊”。

    尤其潭泀之一双眼生的极好,多一分则媚、少一分则俗,其熠熠之处,不必多说,只一句“透心之所向”便有着落。

    可其顽固之心,仍不改过,只这一点便比不上孟尧渊。“祁旭你这本书,我凡时三四时辰便能看完”

    安祁旭转头看他,摇头道:“若是像你这样囫囵吞枣般读,还有什么用?读书,贵精、贵通。”

    潭泀不以为然,反驳他:“不就是背注解吗,有什么难得,明明是你看得慢。”安祁旭将书收起来,神情已然是严肃起来了:

    “若是真把注解背住,才真是把书读死了。书贵在自解,作注之人也未必尽善尽美,各人看法各异,若你只在乎意思,就认定了这个答案,又怎会有自己的见解呢。”

    “就如这式湖,若是死水,就千年万年不会变了,可若是活水,说不定哪天能碰到一个逆流而上的奇物也说不定。”

    潭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扯开话题:“你不是跟舅舅一块被皋离师傅叫去编书了吗?才不过凡时半日,已经编好了?”

    “我早作好的,拿去本该跟江奕一起誊抄,可忆云拿着我的手稿说要替我誊,顺便找江奕有些事。我问过皋离师傅,他也是首肯的。”

    安祁旭随着他们笑笑,他们这样的男子,便是心中有些想法也不会在别人背后议论长短的。

    一直未说话的孟尧渊突然开口:“咱们,快要毕学了吧?”他知道安祁旭帮皋离作的书是记载这三万年他们在神育堂的事,也同时意味着,他们以后,不再有神育堂弟子这一称号了。

    潭泀摇着扇子的手一顿,“是呀,不知觉,已有三万年了。初到神育堂时,咱们还尚小呢,如今……”他话锋一转,不想继续这样忧愁下去:“咱们的孟大少爷,也要当岛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