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锐之乃是正五品宁远将军,屋内之人的品秩必定高于正五品。

    她脑中陡然窜出一个念头:难不成屋内之人便是那暴君?那暴君如若尚在人间,那哥哥……

    “进来罢。”她听见一把嗓音响起,有些熟悉,似乎便是那暴君的嗓音。

    她推门而入,忐忑地放眼望去,映入眼帘者居然当真是那暴君,那暴君正坐于床榻边,膝上枕着一人,那人拥有靛蓝色的发丝……

    丛霁一见渺渺,便将手中的《太白阴经》放下了,而后低下首去,撩开温祁的发丝,进而亲了亲温祈的额头,柔声道:“梓童,渺渺来了。”

    因怀有身孕之故,温祈愈发嗜睡,但丛霁同他说过今夜会命段锐之将渺渺带来,是以,他并未睡沉,即刻醒了过来。

    他的脸孔正埋于丛霁小腹之上,他汲取了些丛霁的气息,方才坐起身来。

    丛霁见温祈衣襟微乱,快手为温祈整理妥当了。

    然而,温祈暴露出来的吻痕早已被渺渺尽收眼底了,新旧交错。

    渺渺又惊又喜又气,到了温祈面前,双目泛红,语气强硬地质问道:“你们演这一出戏是何目的?”

    “你勿要责怪梓童,这出戏乃是朕一手谋划的,至于目的涉及秘辛,不可说与你听。”丛霁据实道,“梓童亦不愿教你伤心难过,但朕怕你露出破绽,说服了梓童欺骗于你。”

    温祈站起身来,以指腹揩着渺渺的眼尾,歉然地道:“渺渺,对不住。”

    “罢了。”渺渺见温祈态度诚恳,气便消了。

    温祈松了口气,又道:“渺渺,明日屈将军将护送我与陛下的灵柩回京,你可否与他同去?”

    ——屈将军便是段锐之的副将。

    见渺渺不答,他解释道:“一则,你乃是我妹妹,理当为我收殓尸身,将我下葬;二则,京中目前无人知晓我与陛下乃是假死,陛下有一妹妹,唤作‘丛露’,她近年遭逢大变,以致于精神状态不佳,昨年底方才好转,尚未痊愈,如若再受了刺激,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劳你代陛下向她报平安。”

    渺渺瞪着丛霁道:“我才不要为你这暴君办事,你这暴君的妹妹与我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