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实只是摇头。

    一共就是这么间铺面,两人退两步说话,徐元佐一样听得清清楚楚又不是演舞台剧,背个身就算是另一时空了。

    “你有什么顾虑,直说便是了。”徐元佐懒得再兜圈子。

    “我、我怕我娘子……”王老实哽咽道。

    “胡说什么!”王四娘怒了,倒是让她想到了一条隐忧,道:“相公,我们这个不算是卖身为奴吧?乡下人不懂,还是得问清楚些。”

    徐元佐反问道:“你这里有《大明律》么?”

    王老实和四娘一愣,摇了摇头。

    徐元佐道:“你们可以找个明白人问问,雇工人绝非奴仆。而且我大明限制蓄奴,寻常之家焉能有奴?都是以养子女的身份买的。我这里跟你清清白白签雇工人的文契,里面写清楚每日间上工的时辰,给你的工钱。工时之外。随你做什么,我又不来干涉你。一年干满,你若是愿意再干,咱们续约;你若是不愿再干,径自走人就是了,我焉能拿住你不让你走?”

    王老实这才镇定下来。出于对读书人的敬畏,他又道:“那我娘子……能不跟去么?”

    徐元佐前世见过许多小伙子,为了姑娘从北上广回到自己老家,庸碌度日,埋没才能。他们自诩是为了爱情,在徐元佐眼里就是一群脑残。后世都还有这种脑残,目今此类脑残恐怕更多。

    若是王老实在松江想老婆想得不能自己,岂不是影响了徐元佐的效益。

    徐元佐微微欠身,对王老实充满了蛊惑道:“你看。如今世道不古,许多登徒浪子穿街走巷,就是要寻访美貌妇人,做那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龌蹉事。我看你家附近多有那种诲淫诲盗的老虔婆,你这一去经年,四娘子又青春貌美,难道不怕被人盯上?”

    王老实差点咧嘴就哭:这正是前有狼后有虎。日子还怎么过啊!

    王四娘听得双颊滴血,简直羞得想一头撞死。不过看着徐元佐满脸写着“银子”两字。她总算咬牙道:“掌柜的,你去哪里,我便跟你去哪里。你日里去上工,我便在家严守门户,定不叫人说闲话。”

    王老实还是不信,只怕自己上工的时候这徐相公会去抄他老窝。

    徐元佐看了看王四娘。道:“你若是愿意一同去松江,我便给你在织坊找个班首的活计。白日里也不用闷在家里,就去织坊上工。织坊全都是女子,连个男子的影子都没有,不怕你家掌柜的疑心。”

    王老实果然心中一动:如果在一堆女子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徐相公就算有贼心也是无法下贼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