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晋升眼识身境已有一年有余,早已学得观气辨别修为之能,但见兹慎肉身气血红润充盈,如微薄烈火在身,已然知晓兹慎这是金体胎境修为外显的气血,不由为兹慎欢喜赞叹了一声。眼见兹慎闻言面色大变,惶恐张口似要说话,他却不以为意,继而长叹,苦闷低吼道:“你这日子过得不错,我却每日生死拼杀,过得提心吊胆!吃的肉食已有霉臭酸腐味,便连酒水亦难得享用,这便憋得我难受!好歹还是回来啦,哈哈!”

    “你且前去厨司,讨要他十大坛好酒,八百斤鲜美肉食,我今日定要与你敞开痛饮欢食,好生慰劳自家一番!”

    “是!

    这呼延沉吼吩咐语速甚快,兹慎早忘了呼延先前抱怨与艳羡,凝神聆听到最末这一句吩咐,顿时忙不迭地点头应诺,笑得真挚,匆忙掩门快步而去。

    目送兹慎身影远去,呼延熊臂杵头,若有所思。

    “原本推衍该到身境巅峰时,才需分离血脉,没曾想这胎膜将破之前,眼识身境时,便可剥离我人族血脉……待到同罴去那飞龙城后,我便能重塑人身,再换一族肉身,到时……”

    正自思量间,熊躯内又幽然响起老匹夫轻问的传音,“那时与罴同去飞龙城,这战熊肉身又该如何处置?”

    呼延眉梢微挑,笑得极是玩味,低声传音回应道:“这战熊呼的身份经营不易,倒也不能浪费,若依我的意思,你正好却一肉身,到时权且替下我来,扮作战熊呼,依旧混在这罴的身边,自是正好!”

    “放屁!”

    老匹夫闻言便勃然大怒,能叫他不顾礼节,骂出此等脏话,其内心怒气可想而知,“我可不似你这般厚颜无耻!我生而为人,死亦为鬼!行的端正坐得笔直,自是顶天立地大丈夫!岂可听你之言,去用这畜生肉窍,忒的埋没我为人之尊!”

    这气极而骂,却无形将呼延骂得是狗血淋头,灰头土脸。好在两人相处经年,这般骂战早已是习以为常,呼延任由老匹夫骂个痛快,脸上笑意不减,待得老匹夫骂得尽兴,他才低声道:“且听我一言!你我交情,我却是无需多提,如今这上界局势,我人族是何境地,你亦早该看得通透。以我之意,你先占了这战熊呼的身份,继续经营妥帖,便是为你我留条隐秘后路。而我便可打探消息,看看这人族圣土却在何处,又是何等模样,便去好生看上一看!”

    说到最后几字,呼延语音凶狠,似是压抑着滔天戾气,这“看上一看”四字杀意凛然,其意不言而喻。

    老匹夫沉寂无声,似在思忖其中利弊,待得片刻刚要出声,便见那门外有身影闪过墙角,正是兹慎满脸笑意快步疾来,只得收敛神识闭口不言。

    这兹慎怀抱、头顶三大坛酒,匆忙将酒放在石桌之下,又匆匆而去,如此往返数次,才将呼延所需十坛好酒、八百斤肉食尽数搬运进偏殿,叠落在石桌周遭,便自笑颜恭请呼延上座。

    呼延这才起身,便见那虚掩的殿门之外,墙角又出现一道窈窕有致的身影,却正是玉柳莲步朝他偏殿行来。

    “呼侍卫,主上劳你前去!”

    眼见玉柳含笑伫立门口,轻吼唤了呼延一声,呼延不敢轻慢,立时高吼应道:“是!呼这便同你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