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谁知到得这地步,那浑身寻不到一块好肉的沪彦反倒大笑,“原来……原来凌迟竟是这般滋味!痛快!好生痛快!杂家痛快得战栗了!若是再来两口酒入肚,相比愈发能痛快些!”

    朱言钧小脸已然阴沉,闻言冷笑道:“朕要让他死得痛快,既然要吃酒,朕便赐他酒!来人!给朕浇遍他全身伤口,想必这滋味比得吃酒入肚,更能让他痛快!”

    “是!”

    听得这谕旨,饶是周遭太监也觉遍体生寒,对这心思狠毒的小皇帝愈发生出畏惧,自是不敢有半点迟疑。未得片刻,已有侍从太监拿来一坛子御酒,颤着手不敢与沪彦对视,咬牙撕去封泥,自沪彦头顶淋了个遍。

    “小皇帝原来也是个妙人!果然懂得杂家心意!”

    沪彦闭目享受那烈酒沁在伤口的刺痛,继而睁眼赞叹望向朱言钧,尖笑道:“想来你日后,定能稳坐这大冥江山!杂家付彦章,为报父仇,为天下大义而断子绝孙,进宫做得阉臣宦官,临死前手刃贼帝庆隆,又能死得也能轰轰烈烈,此生……足矣!日后大冥有你这等皇帝,总比你那昏庸父皇好上千百倍,我付彦章死而无怨了!”

    “真想看看这大冥日后,是在你手下再得昌盛,还是会亡在你手上……”

    喃喃失神,沪彦有些意犹未尽,却终是尖笑间运足力道,将周身血脉、窍穴、脏腑一齐震得粉碎,如血肉烟花爆散开去,含笑终结了自家性命。

    “狗奴才!狗太监!”

    见得这一幕,朱言钧感到无尽羞辱,他本是来泄恨的,而今满腔怒火却因这沪彦而愈发炙热,终是磨牙怨毒道:“连这么一个狗太监也敢不尊朕意,这天下……还有何人把朕当皇帝?给朕将这狗太监的血肉收拾干净,拉出去喂狗、肥花!朕要让他死无全尸!”

    “朕才是这大冥的天子!”

    那怒气如火山爆发,却终究无处宣泄,朱言钧狠狠砸碎了茶盏,一脚踢开替自家医治脚趾的御医,拳头捏得喀崩作响。他阴沉着小脸一言不发,心里不知又在琢磨何事,待得顷刻后又自尖叫道:“来人呐!先帝在位时,朕曾听闻那东厂养了一批皇家死士,速速宣旨唤来见朕!”

    真不知这小皇帝又要唱哪一出,但得见到那沪彦的惨状,周遭太监、宫女、御林军此刻早已噤若寒蝉,哪里还敢有半点阳奉阴违的心思。听得他下了谕旨,一时间那作陪的三、五太监竟是齐齐应诺,也不管旁人如何待见,相互争先恐后抢着朝那东厂而去,倒都存着伺机远离这小皇帝的主意,争着去宣旨了。

    这一众凡人只觉场中似有阴风扫过,人人不禁打了个寒颤,饶是那小皇帝朱言钧也惊疑四望,生恐是那沪彦化作厉鬼要来复仇。

    只是以他凡人肉眼,又怎能见到那粒圆润光泽的微粒倏然直射虚空,似是遁入不可见的虚空洞道,转瞬无踪了。

    在那上界荒兽山谷深处,刀魔圣土中央的圣殿内,轮回池再度沸腾滚动。这微粒穿越轮回洞道,忽而自轮回池中激射而出,直扑入呼延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