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的最后一刻,他回看了一眼,崔尽宵感觉到阿姐的手有一点发颤,她也很害怕,怕到几乎要哭出来。

    好在那位薛将军也只是看了一眼,没再有更多的动作。

    再过后,就是阿姐换了粗布衣服,靠绣活换来一路的花销,背着尚还年幼的她一路走到京城,来投奔贺家,也在这一路上,耗尽心血,病根深种。

    “是他?”

    崔尽宵的眉头皱起,握住阿姐的手,阿姐也微笑地点着头:“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大约就认出了我。”

    “原来阿姐是因为这个才牵肠挂肚的吗?”崔尽宵捏着阿姐的袖子:“我以为阿姐喜欢薛将军呢。”

    崔却宵笑起来,捏一捏崔尽宵的脸颊,无可奈何地叹一声:“我就是喜欢他呀。”

    崔尽宵:……

    她有些苦恼:“在这样的事情上,我总是有些不懂。”

    崔却宵拍着她脊背:“我原本在想,我怎么能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呢,他带人抓走了我的父亲和兄弟姐妹们,几乎算是我的仇人,可…我大病那一场的时候,忽然也就明白了,人世无常,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父亲的确是我的父亲,可他几乎从未疼Ai过我,也辜负了阿娘,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从没疼Ai过我的人、一个不太相g的人,就惹我自己不痛快呢?”

    崔尽宵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那阿姐要和薛将军成亲吗?”

    崔却宵摇摇头,轻咳一声:“我眼下喜欢他,日后未必喜欢,也未必只喜欢他一个,成亲了就要和你现在一样,左右为难了。”

    她这话讲得像赌气,随后又轻声嘟哝一句:“而且他也从来不提这事情,难道指望我去问去说吗?”

    崔尽宵这次懂了:“那我叫贺采去问一问,他是什么意思,愿不愿意…啊呀!”

    冷冰冰的手指挠在她痒痒r0U上,崔却宵弯眉笑着:“不许促狭我——好了,讲讲吧,怎么烦恼成这个样子呢?”

    崔尽宵摇摇头:“我倒是没有很苦恼,就是不晓得该怎样选,仿佛选哪个都是错的,对另一个人都不太好,想来想去,觉得乌莹说得有些对,不如一下子选两个。”

    顿一顿,她道:“实在是他们都好委屈好难哄,叫我心里怪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