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跪在准备好的蒲团上,先朝太庙的方向磕三个响头,于姑姑站在贺九州身后,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贺启。

    小家伙手不舒服。

    于昭昭熟悉贺启每一个神情,这个时候,若是无碍,他断不会将手藏在袍袖之中。

    贺九州正要从梅大人手中接过祭器,于昭昭忽然出声:“王爷,绶带散了。”

    镇北王凤眸锁在于昭昭身上,他下颌处是有绶带,但是这会儿怎么忽然会散开?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反映,便见于大人上前,微微垫脚,细巧的手指也捉住了他下颌处的绶带。

    于昭昭根本不敢看贺九州的脸色,只盯着他清晰的下颌线,将绶带完全打散,又仔仔细细地系了一遍。

    贺九州垂着眼眸没有做声,他不知这个女人想做什么,但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敢如此对他——

    镇北王勾唇,眸光扫过她细白的脖颈,忽然伸手给于大人理了理官帽。

    于昭昭听着贺九州笑着说了句:“于大人,仪容不整,可不该站在这祭台上。”

    于姑姑后退半步,福身行礼:“多谢王爷提点。”

    饶是梅亭远三代老臣,也被眼前一幕惊得半天都挪不动步,还是于昭昭出声提醒他:“梅大人,莫要误了时辰。”

    众人都盯着贺九州和于昭昭,贺启趁机活动手臂,将这一阵儿抽筋儿捱了过去。

    虽有这么个小小的闹剧,但祭礼进行得也算顺利,祭器虽重,但贺启还是稳稳当当举了半个时辰。幼帝行进有度举止合宜,于大人心下甚慰,至于跟镇北王那个小小的插曲,于姑姑自我催眠了半天,虽说整理衣冠的时辰不太合适,但这么大的祭礼,镇北王下颌处的绶带总不能松松垮垮的吧?

    回到养心殿后,贺启几次三番看着于昭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姑姑忍不住了,直问:“皇上想问什么?”

    小皇帝挠了挠头,一直都绷着的小脸儿罕有了些别样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姑姑可还记得你是女子?”

    于昭昭黑了脸,她赶去摸老虎屁股是为了谁?

    贺启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要不是姑姑拖延时间,他怕真是要在百官面前出丑,嘿嘿笑了一声,道:“朕是明白姑姑苦心,可旁人不知道,万一传出什么对姑姑不好的流言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