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彻抚了抚进贡料子的宫袍侧,已经空了,价值千金的玉佩被他拿来换了本书,他却满脸得意。

    阿巍不知说什么好。低下头看书,零星的桃瓣落下来,铺了一层浅绯。

    “阿巍,你可听过绿衣女的故事?树上乌臼鸟,嫌奴中夜散,不怨绣鞋湿,只恐郎无伴。啊,还有荷花三娘子,采薇翁呢?你喜欢哪个?”

    赵熙彻的腿儿晃在枝丫间,曲肘撑着脑袋,兴致勃勃的小脸被日光映得皎皎。

    阿巍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堂堂天家小王爷,跟他讨论聊斋?礼之一字,估计都不知道怎么写。

    “臣……未曾读过聊斋,还是今儿从殿下这里,第一次阅览。”

    良久,阿巍才想到一句得体的话。可指尖一翻书页,看到“春风一度,即别东西,何劳审究”这种话,脸顿时红了。

    “果然是禁书……”阿巍慌忙又盖上了布包。

    赵熙彻瞧得好笑。故意要逗他,学着坊间说书先生的做派,眼波儿一转,吟道。

    “将军少年出武威,入掌银台护紫微。平明拂剑朝天去,薄暮垂鞭醉酒归。爱子临风吹玉笛,美人向月舞罗衣……“

    浅斟低唱,拂剑风流。

    阿巍抬眸,看向那桃枝间的少年,一袭蟒袍玉衣沾满了爬树的泥,金冠戴得歪歪斜斜,纤细白净的小脸上,瞳仁亮晶晶的。

    点燃了世间所有的璀璨。

    见阿巍在瞧他,赵熙彻也没回避,灼灼地看他,手抓住桃枝,一晃,一笑——

    “将军!”

    两个字,咬得清亮又绵长。

    零星的桃瓣飘飞,落到阿巍脸上,落到他刀锋上,落到他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