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厮故意为我指了相反的方向。

    他根本不劝,而是自作主张地为我做好了安排。

    我胸中一团邪火蹭蹭蹭直往上窜。

    我明白那厮的想法。他是个为将之人,这些年不知看了多少身边将士们生生死死,大概早已看淡。单我在的短短两年内,就亲见他失去过数个同生共死的下属。

    还有马德。

    是以于他而言,小蚂蚱的生死并不是多大的事,甚至掀不起心中一点波澜。而我回灵古镇,十有八/九却会送命。

    更何况小蚂蚱生死难料,很有可能已经……

    我不想承认,但有些事情,不是不承认便能避过。

    因而,理智来看,无论怎么权衡利弊,我都不应当回去。

    可人并非只剩下理智。

    若是以理智判断,小蚂蚱压根不该千辛万苦从寨中逃出来、千里迢迢来军中寻我。安心归在卧牛寨底下,比来找我这个废物大当家划算多了。

    但人这一辈子,总要做几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事。

    这还是将军自己和我说的。

    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当天晚上,我就践行了这个原则。

    我在将军的饭菜里下了巴豆。

    现在我猛然明白,所谓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事并非犯禁,而是明知不理智、不划算,不做心口却就是过不去的事。

    我那时问他:“将军,听说你们家在京城官做的很大,你只要想,就能在京中捞个高官做做,不必跑这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地方来受这份罪?脑袋别裤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就算打了胜仗,回去还得受皇帝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