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楮敞怀道,“琉瀛乃吾大郢国土,大郢子民,却早在吾圣土分裂吾国,难道不该杀之?此等废残子民后代,其罪何比侵略者轻之一二?甚至不比糟粕,弃之毫不足惜。”

    纳兰忱敛眸须臾,道,“殿下,臣弟觉得,对烧杀抢掠者可当即诛杀。对其罪轻者,暂留性命。若不从,即杀之。”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令纳兰楮意外不小,他毫不掩饰地惊讶凉笑,“孤还以为你会说,人之性命至上,当不能轻易诛之。”

    纳兰忱回以温笑,恭谦道,“皇长兄又取笑臣弟了,臣弟虽秉承信念理义,却并不迂腐至善。”

    哦,看来以前是误会了。

    纳兰楮扬了扬眉,他还以为他的小皇弟是堪比菩萨心肠,容之一切的慈悲胸怀。

    温庭之闻言望向他,微微笑了笑,“小王爷通透。”

    他抚袖道,“微臣一直觉得,人之初,性溯本恶。”

    太子殿下扬了扬尾音,漫然地喝了口酒,“温卿所言,倒是甚合孤意。”

    纳兰忱从未听过此言,但此刻想了想,却发觉颇有深意。

    “因为世间尘晦,干净的生性是至纯亦是至恶。所以要受制于框架,要以千卷书化净,要学识明理,去之本恶。”他说着恍然受教似的低眉,朝温庭之施礼道,“温大人仰止之境。”

    “不敢。”

    纳兰楮看着礼教颇深的两个人相互施礼,说两句话到底要施几遍礼?

    他忍不住皱眉,“你们读书人都这么糟糕吗。”

    是夜沉深,漆黑墨色铺天盖地,不见星点的辰星月色。

    药碗破裂堪碎一地,汤药溅落,浸染了云纹衣角。

    “裴郁卿......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