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道:“夫君你是不是多虑了,尉破胡将军不是正领军增援秦州吗,一定可以将**打退的。”

    高长恭摇摇头,道:“**北伐,准备充足,斗志昂扬,应该长远谋略,方能破之。然尉破胡此人刚愎自用,不善用兵,不听人言,怕是遇上能征惯战的吴明彻胜算不大啊!”

    高兴坐在胡床上,无所谓地说道:“爹爹,您毋须太过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事情还没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昔年,您独率五百骑士便打得周军十数万大军大败而归,如今陈国区区十万兵马有何俱哉?”

    高长恭浑身一震,眼神有些迷离,似是又想起了曾今叱咤风云的岁月。他的脸色渐渐变红,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眼睛越来越亮。自从邙山大捷之后,自己处处低调,就是害怕遭到皇帝的嫉恨,但结果却还是如此凄凉。

    高长恭“霍”的一声站起身来,浑身散发出强劲的气势,眼神火热而坚定地看着高兴道:“兴儿说的是,我高孝瓘乃神武皇帝嫡亲血脉,怎能如此颓废懦弱?**要来便来,我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以洗刷我所受到的屈辱。”

    高兴眯着眼睛大声道:“我也去,杀他个片甲不留!”高兴微仰着脸,目光灼灼地盯着高长恭。

    “好好好,不愧是我高孝瓘的儿子!”高长恭连说三声好,开怀大笑起来。认识他十几天以来,高兴还是第一次看他笑得如此舒畅。

    一边的郑氏却是蹙起了峨眉,战场上刀剑无眼,两人乃是他的至亲之人,无论谁受到一点伤害对她都是莫大的打击。但她却不能也无法阻拦,只能将担忧藏在心里,默默为父子二人祈祷。

    第二天天光微亮,高兴便一身戎装随高长恭一同前往城外的军营。

    一进军营,高兴父子的脸便垮了下来。营内静悄悄的,想象中的操练并未出现。

    高长恭阴沉着脸,带着高兴走上点将台,操起鼓槌,用尽力量擂在牛皮大鼓上。“咚咚咚”沉闷的鼓声响起,士卒们稀稀拉拉地穿着破旧的军服走出营帐,口中还不住地咒骂着。

    三通鼓毕,点将台下,士卒们才勉强站好队形,但人数仅有四千的样子,将近六分之一还是老弱病残。

    高长恭阴沉着的脸死要滴出水来,他握紧双拳,眼神凌厉地看着下面的士卒,不发一语。气氛逐渐变得沉凝压抑起来,士卒们静静地站立着,脸上的表情甚是麻木。

    整整一刻钟后,就在空气都要凝固之时,高长恭才大声吼道:“谁是主将?”

    “启禀将军,主将逃了。”一个校尉出列,大声答道。

    “逃了?”高长恭一愣,接着咬着牙道:“好,逃了好。”勉强将怒气压下,高长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属下尚不弃。”校尉干脆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