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心下意识摇头。

    贺龄斟酌着用词:“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想要一起玩的朋友,有难懂的功课,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被什么人欺负……”

    “没有的,没有的事。”。

    他目光挪向简心包扎好的脚踝和上方露出的一点点脚脖子,对方似乎知道他想窥探什么,极防备地弓起双腿抱紧,连手袖都往下拽了些,避开了他的视线。

    贺龄长叹一声:“我想做些什么,但这首先取决于你希望我帮助你什么。我可以只根据我的判断,去找学校、到医院、去报警,他们会做更多调查……”

    “不用的!不用的贺老师。”简心否定地很坚决,看样子是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但我觉得你能自己先做判断。简心,”贺龄把声音放沉,态度更端正严肃了些,“你的父亲是否尽到了自己的抚养义务?你的新旧伤口是否由你父亲所为?他是否为你提供基本的生活条件,有没有对你使用过家庭暴力?”

    简心的喉咙轻微地动了动,最终仍然是如蚊蝇般的嗓音:“没有,爸爸很好,伤,是我自己摔的。”

    回答过后,她情绪肉眼可见地更低落了,把脸深埋进膝盖里不再说话。

    贺龄呼出口浊气,也并未感到挫败,只揉了揉简心的头,安慰道:“没关系,你已经很勇敢了……我等你来告诉我。”

    说罢他起身出门:“先在医务室休息,一会儿再送你回家。”

    出门后,1213号按响了提示音,贺龄接通了,对面的义愤填膺喷涌而出:“贺先生!你看看小姑娘都吓成什么样了?现在身上还有伤,我看她跳楼绝对跟她爸爸脱不了干系!天哪在贺凌先生在的时候,她爸爸居然还敢找媒体让学校赔偿,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贺龄没有回答,只插着兜走得漫无目的。

    运动会已经悄然结束,哪个年级的孩子都散了干净,只剩一地的饮料瓶、礼花碎片和飘散的牛皮纸,学校的清洁工还在打扫,恍如辉煌落幕后的寂寥。

    1213号怒斥了一会,没得到回应,有些讪讪,但语气里免不了带些责备:“贺先生,现在问题症结都找到了,你怎么就出来了呢?简心她那个父亲肯定是个病灶!要快点解决啊。”

    “怎么解决呢?是我把她遭到家暴的事上报给学校、警局,让他们把简心的父亲叫过去好好训一顿,放回去再不知悔改、变本加厉?”

    贺龄甚至发出笑声:“还是我用积分兑换什么霉运光环,套在她爹的身上,等着天降正义让他出事故非死即伤,让简心性子更胆怯或者去照顾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