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直点点头,板着脸没有说话,他原本就天生不爱笑,自从当了都御史之后,整天与犯官们打交道,神情就更加冷厉了。

    韩元久听了宁康帝旨意,心中大怒,当他不知道,那刑部右侍郎和大理寺右卿可都是亲近宁国公府之人。皇上定这样的人选,分明就是在偏袒程缚虎那老匹夫。

    眼见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从眼皮子底下滑过,韩元久不免在心中暗暗怨恨宁康帝,恨他不和母家一心,只顾着抬举皇后娘家,抬举程家,反把正经舅舅家抛到脑后。

    韩元久只知道抱怨,却不知道反思,想当初宁康帝不得先帝心意,在宫中艰难度日之时,他们又何曾给过他一星半点儿的帮助和温暖?事实上,来自亲人的落井下石,才最让宁康帝心寒。

    若非大楚以孝治天下,宁康帝自己又是仁厚宽和纯孝的性子,只怕韩家早就玩完了。

    今日的大朝会上,再没有其他要紧之事。毕竟每日的例行朝会上,该禀奏的事情都奏完了。事实上,自从张相爷和何尚书被皇上“恩赐”在府里养病之后,朝堂之上就清静多了。

    宁康帝觉得大臣们的效率都提高了好多,有时宁康帝都忍不住暗戳戳地想,要不,让两位老大人再多养上一年半载?

    只要太医院的院判一天不宣布张何两位大人恢复健康,宁康帝就能继续恩赐两人在府里休养,那两人就算健壮的能上山打虎,也得憋在家里好好“养病”。

    只不过今日出了程老国公请罪之事,只怕那两位老大人再也待不住了。宁康帝心里很明白,那二位,与程家可都有着私仇旧怨。

    张相与程老国公有什么仇宁康帝并不清楚,可何尚书这里,那纯粹是因为他的女儿何贵妃。皇后与程思则的夫人是闺中密友。而何贵妃自嫁进宫的那一日,就与皇后成了天敌,这一点,宁康帝心里如明镜一般。

    大朝会结束在宁康帝的小心思中。刚刚散朝,韩元久就快步追上了并肩往外走的赵宁两位大人。

    “宁大人,不知您手中都有些什么人犯物证?赵大人,既然皇上命我们三法司共审,这卷宗,还有人犯物证,是不是也给本官过个目……”韩元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宁远德瞥了韩元久一眼,淡淡道:“本官记得皇上方才明明说由大理寺右卿徐大人参审此案,怎么?韩大人是想取代徐大人?”

    赵方直根不给韩元久面子,只不屑的冷哼一声,甩袖便走。象韩元久这种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且又没有真才实学的官员,是赵方直心里最不耻的,他不屑于和这等小人做口舌之争。

    韩元久连碰两个钉子,他的养气功夫不到家,面上不免流露出一丝怨愤。只是赵方直和宁远德就没一个是肯看人脸色的,韩元久不高兴活该不高兴,谁叫他自讨没趣。

    韩元久在宁赵二人这里没有讨了便宜,他愤愤的甩袖转身,这一转身就看到程思则扶着身着月白常服的程缚虎慢慢走出来,他的官腿官帽被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捧着跟在后面。

    韩元久立刻迎上前,拦住父子二人的去路,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程老爷子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