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等水开的时候,泛荣的视线随意地在屋内打量,就是这么漫不经心地一眼,就让他注意到了他本来不该注意到的玄关位置的一丝不对劲。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泛荣向那边走去,他一边告诉自己不可能有什么不对劲,别把工作上锻炼出的警戒心带回家里来,一边却又身体诚实地走了过去。

    他打开鞋柜,那是为了迎接泛星的到来,他特地增设的鞋柜。

    里面只有一双泛星从俄|罗|斯穿过来的厚底马丁靴。

    今晚刚买的那双运动鞋不翼而飞,明明泛星是穿着那双鞋回家的。

    热水壶里的水在逐渐沸腾,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午夜显得有些嘈杂,就连泛荣踏在楼梯上的脚步声,好像也忽然扩大了数倍。

    一切声音的细节都在泛荣耳里无所遁形,他慢慢走到泛星的房间外。

    并不是他的错觉,他听到了细微却又确实存在的水流的声音。

    泛荣举起手,在半空中停了很久,最后还是敲在了门板之上。

    笃、笃、笃。

    水流声忽然消失了。

    泛荣听到自己说,以一种在这个寂静午夜显得格外大的声音:“泛星,你还没睡吗?”

    家里的门隔音效果这么差了吗?

    泛荣清晰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脚步声。

    泛荣觉得自己真是神经太敏感了,泛星可能只是半夜起来上个厕所,刚刚只是她在洗手,她洗手很仔细,总会花很多时间,所以水流声才响了那么久。他这个做父亲的,一个成年的大男人,半夜来敲未成年女儿的房门,这才奇怪。

    但没有给泛荣更加深想的时间,面前的房门被打开了。

    泛星的面容出现在门缝中,她的蓝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星光一样的眸光,冰冷且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