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很简单,或许是仓促间不好置备,屋内所有的家具被堆到墙角,但正中却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桌上的灯烛静静燃烧,元宝穿着孝衣,两只眼哭的通红浮肿。

      棺椁前,跪着个鬓角斑白的妇人,五官姣好,却是眉眼沧桑。

      这便是徐大海的妻子,方氏,她神情木然,死死的抱着新刻好的牌位,过度的操劳已经让她两手如五六十的老人。

      宋清与沈骁朝逝者拜了拜,再面向方氏。

      方氏这才抬头,目中泛起一丝泪光,她也没想到还会有人来祭拜自己的相公,倾身同两人回礼。

      元宝则爬起来将香递到宋沈二人手中。

      青烟徐徐腾起,屋子里的悲伤却经久不退,她想出言安慰方氏,可语言如此苍白,无法安抚她失去相公的痛苦。

      她退出屋内,站在院里,耳听哭声如风雨不止。

      待至戌时,篱笆院外走来几人,到了近处看清裴鹤铭提灯在侧,一身皂衣和黑傧浅红色袈裟的僧人缓步朝这边走来。

      天上已露出星子,只有裴鹤铭手里的那盏灯照亮了眼前的路。

      宋清站了许久,看到青年的瞬间眼里露出一丝茫然,随即慌忙低头掩饰住。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再抬头同禅智寺的住持拱手。

      接着便是诵经法事,法事结束后梁江便着人用粗绳子捆住棺椁,动作轻缓的抬了出来。

      方氏抱着牌位,安静的跟在抬棺的队伍后。

      元宝跟着她,一口一个师娘,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可方氏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旷野有动物低鸣,伴随着风声呜咽,吹的几盏薄灯晃动间发出簌簌的声音。

      土地松软,铁铲一下下的挖过去,不出半个时辰便挖出一片深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