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骃听她这样问,面上带着微笑,点点头,收起了之前说玩笑的心思,转而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本就不善于揣测别人的想法,当下也皱了皱眉,看向暗影幢幢的廊庑。
灯笼在廊庑的地面映出模糊凌乱的影子。
裴鹤铭走了半晌,心口缓缓漫上不舒服,他压在这股难受,走下长廊,绕到衙署那处僻静的房屋前,而蔡旭被挡在人墙外,面色难看的皱着眉,显然他是根本进不去。
“本官有事要找这里头的人,”裴鹤铭亮出大理寺的腰牌,最初出现在萧陌手上的,他还诧异了下,后来萧陌解释,是宋家丫头为了引开追击人的注意,也为了护住两个孩子不受伤,与他们兵分两路。
裴鹤铭犹记得他将腰牌捏的很紧。
紧到了四边圆润的棱角咯的他掌心微麻。
青年声音低缓有力,灯影下,眉目清隽,气质清冷,竹青的长袍衬得他修长挺拔,又给人一种机强大的压迫感。
院内光线暗,但腰牌却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光泽,守卫恭敬的避退,青年同萧蔡二人入内。
房门吱嘎响了声,被心内的焦急折磨的坐立不安的施明义闻声猛的起身,拉扯了伤口,痛的一口气憋在胸腔。
一盏灯,一把交椅,裴鹤铭坐在椅内,目光定在曾经雷霆万钧的海贼头子面上。
“说罢,”他出声提醒。
萧陌也颔首。
施明义想自己半生过的恣意畅快,在潮州也算一方霸主,虽也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杀害许多无辜渔民,双手已是沾满鲜血,再不能洗清。
但他此刻看着坐在面前的俊美青年,原先对生死的忐忑,变得释然。
他想活着,却也清楚的明白,这件事一旦说出来,自己那点希冀很可能会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