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教了我三年的先生,这箱子,便是当初在谢府,我让人做好送给他的,没想到,没想到先生竟然去了汴州,竟还遇到你了,这便是缘分,”谢婉心中感慨,摩挲着药箱边缘,从中取出一只瓷瓶,抚摸其上花纹:“先生喜游历山河,我虽挂念却知这是他的志向,也是我的志向。”

      竹林的夹道间,竹叶轻飘,落在白袍青年肩头发鬓,他轻轻掸落,言笑晏晏的道:“若我要走一条荆棘道,也会先欣赏沿途的花枝蔓条,将蔓条做成环佩,花枝做心中向引……”

      宋清想起那仙风道骨的俊秀青年,他应该已走向自己心中的荆棘道了。

      “缘分,还真是奇妙的东西。”

      ………

      城郊外的破庙内,蜷缩在角落的男人披着件脏污外袍,将自己的整张脸遮挡住,但从缝隙间露出两只眼,时不时的往四处看。

      他怀里是方才从街上抢来的馒头,早已冷了,但他却吃得狼吞虎咽,好几次噎的直拍胸口。

      此人竟是逃亡多日的傅文通,他从汴州到荥州,躲避着裴鹤铭和陈廉的人追捕,除此之外还要担心头上的这颗脑袋随时会被旁的人摘下。

      现在他要自谋生路,最好的办法便是主动投案自首,交代所有的罪行,或许会保住一条命。

      因为要他死的人,不止梁恒。

      馒头只吃了一半,傅文通便想去找点水喝,才走到门外,一把长剑陡的抵在他脖颈。

      黑衣男子以面具覆住容貌,即便是这样,傅文通还是认出他来,往后退了一步,飞快的做出反应将衣袍兜头罩在了面具男子的头顶,接着,从四面跃出几条黑影,各持着利器一步步逼近。

      傅文通大叫,“来人啊,救……”这声“救命”还未从他喉咙里喊出来,面具男子刀锋一转,割裂他的喉咙,却没当场要了他的命。

      冷风从喉间那道伤口灌进去,热血却喷涌而出。

      傅文通捂着喉咙,发出嗬嗬的剧烈残喘,他能感觉浑身发冷,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不住的后退,瞳孔不断放大,惊恐席卷了四肢百骸。

      就在黑衣人长刀要刺入他心脏时,半空激射来几颗石子,巨大的冲劲将刀锋打的偏移,尖利冰冷的兵器破开皮肉穿透了肩胛,竟卡在了骨缝间。

      面具人一愣,抬脚踩在傅文通胸口,手上使劲拔出了长刀,便听到噗嗤一声,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他黑色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