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心头被一股嫉妒的怒火吞噬,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哪里还能记得住母亲叮嘱的话。

      徐荥当即让人取了弓弩,牵了上等的良驹,马匹通身淡金,鬃毛油光水滑,嘶鸣几声引得席间女郎们的关注。

      宋清不由赞:“此是汗血宝马,千金难求。”边疆的马市上倒是能见,只是价值不菲寻常人也不会为了一匹马而破费,大昭皇室得了几匹,没想到便赏了一匹给永宁侯。

      “却也是野性极大,难以驯服,”谢婉接道,她将面前的糕点推到宋清手边:“你方才一口未吃,先垫垫肚子,待会还要游湖。”

      她应着,捏了一块塞到嘴里,宫里的厨子做出的东西果真比坊间的香,掺杂着淡淡的桂花和果酱气息,入口即化,她也确实饿了,便想再吃一块。

      “粗俗不堪,难登大雅之堂,”徐荥笑。

      其余公侯之女附和。

      宋清皱眉,抬眸与徐荥对视,俄而也笑:“幼年便随父兄出入军营,知晓行军作战之人常是前刻还在用饭,下一瞬号角响起来便要整装出战,一战便是几日,中途便吃硬如石块的馒头米饼裹腹,自然比不得徐小姐这般金尊玉贵,有热汤热饭,再者,将士们保家卫国吃穿上从不讲究,吾等习性确实粗陋了些,还请不要见怪,小姐要实在瞧不上的话,便同圣上说,以后莫要让我们这些武将女眷参宴,免得因为多食了几块糕点而耽误了大家的兴致。”

      她不疾不徐,春芽般的身子挺得笔直,面色沉静似水。

      徐荥牙根发痒,嘴角僵硬扯出笑:“圣上重武,大昭女子大多精通骑射,不知谢小姐是否也擅长?”

      “徐小姐方才不是还说吾等武将粗鄙不堪麽,”宋清讶异。

      徐荥心肺都要炸了,偏偏还得装出端庄的样子,恨不得生生撕了这个出来捣乱的女孩。

      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为难谢婉,就是仗着皇恩浩荡,仗着谢家虽是保国公府出来的,却殊荣早不如十年前,就这样的门户怎么匹配得上裴鹤铭。

      大约是想起自己金贵的身份,徐荥收敛了跋扈神情,笑容可掬道:“谢小姐怎么不说话,也是,谢小姐自幼便无父母兄弟,哪里有人会教导你这些,便是你大伯,恐怕也无能为力。”

      保国公的长子双腿残缺,次子早些年病逝,家中只剩一个男丁,长房膝下无子,徐荥这是故意在人心窝子上捅刀子。

      谢婉小脸发白,即便她性子过于柔软,却还是被激的气喘不停,便想与她较高低。

      一只骨节细瘦的小手盖住她的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