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铭顿了顿,看向二人,沉声道:“今年四月时,恰逢水情,程素曾扣下一艘货船,便是运送药材的,烦请徐大人查一查药材商,另外,程素虽也是景和二十五年的进士却好逸恶劳,沉湎于收藏字画无心公务,他手下的人要么是齐宁远安置的,要么经年累月亦如他一般抱有侥幸,以为所行不会败露,便可以从程素身边人着手。”

      因为人性,最经不起推敲,世人大多趋利避害。

      而微妙的是,裴鹤铭所遇到的人,却都至纯至性,他们或困于一时的局势,却顾全大局,并不拘泥于小我。

      譬如易正堂,譬如徐长安……还有那个曾说过‘女子的一生不该是以色来考量,才识胆魄甚而是面对不公允时依旧奋勇向上的态度,才是最珍贵’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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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院内的风清凉拂过青年面庞,他提灯走在廊下,步履从容,身形如青山俊秀挺拔。

      走在他身侧的徐长安忍不住侧目。

      裴鹤铭在拐角处忽的顿住,低声询问:“徐大人可曾见过二殿下?”

      徐长安一愣,并未隐瞒,点头道:“不瞒子容,此前二殿下为了给皇后娘娘求贺礼,行经此处,确实见过几次。”

      “二殿下可与大人说了别的事?”裴鹤铭又问,他漆黑曈眸沉静似水,望着人时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但徐长安却微微笑着,徐徐回道:“并无。”

      言尽于此,也不必多说。

      青年拱手告辞,与侍卫一同出了衙署大门,径直纵马离开。

      而与此同时,上京城内,昭仁皇后的千秋宴后,二皇子刘章便曾去找过裴宗耀。

      当时正值裴鹤铭离开第二日,在宴席结束后。

      宫灯映着紫禁城内的琉璃玉瓦,将长长的甬道衬的愈发深长,恍如一口巨大的深渊,将所有人事吞噬,若想保留一丝清明便要游离于权利之外。

      裴宗耀神色匆匆,显然并不打算多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