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子猛地被打开,一股淡淡的奇异香气扑鼻而来,甜而不腻带着冷檀香的后劲,记忆里,裴鹤铭最不惯用香薰,反倒总有一股清冽的皂角或是松墨气息。
宋清兀自诧异,眼前白晃晃闪过一片银光。
待适应了车内昏暗的光线,她不由得瞠目,正对她的方向,一冷面秀丽女子手握匕首,匕尖正低在裴骃喉间,只肖往前些许便能刺进喉咙。
“无事,你们退开,谁都不许靠近,”冷面女子一张芙蓉脸,唇瓣殷红,魅而俏丽,眼尾如一尾钩子勾魂摄魄,是极明艳的长相,可眼神冷厉,现下她朝裴骃挪一分,生生的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宋清忙道:“姑娘海涵,我等只是躲避追兵,并非有意冒犯姑娘,这位是国子监的司业,不是歹徒……”话虽如此,可看裴骃夜行打扮,臂膀带伤并不具备说服力。
马车似被拦下,隐约传来询问:“车上是何人?”
冷面女子手上力气未松,另一只手曲指叩响车壁,继而听到有人回:“扬州筠轩堂沈家二小姐。”
宋清低声道:“沈瑜?我知晓你。”
女子挑眉望着她,似乎出乎意料于她的语气:“我不认识你。”
“我们也算得上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此言一出,莫说是沈瑜,连裴骃都愣住了,难得他还能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前提下抽空问一嘴:“宋丫头,你什么时候跟沈家攀上交情了?”
沈家的生意是这么好做的麽?就这个泼辣姑娘,像个男人婆。
“闭嘴,”沈瑜道。
风里来雨里去也没见过怯场的裴大公子登时炸毛了,他抬手想拨开匕首,岂料沈瑜动作比他快,两指捏住他臂上的伤口,疼的他脸色一白,口中叫道:“好好好,我闭嘴,姑娘你手劲轻一些,忒得重了。”
宋清直视她,压低声音快语:“我父亲宋炎,二舅舅便是潮州刘璁,刘家与沈家多年生意往来,不久前我二舅舅更是派人送了封信称沈家在扬州源远煊赫,期望我能与之结交,只是那信未带在身上。”
沈瑜知晓刘璁,景和十五年开始便与沈家互通有无,只不过后来刘家发生点变故,生意做得不似从前大,但此刻容不得她多问,因这条路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徐家护卫,他们手持弓箭,将孤零零的马车围住,逼迫车内的人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