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道:“服下汤药后,这个凶症医书上曾一句话一笔带过,无后话,无结果,但我愿冒险一试,若结果不如意,我愿为皇上陪葬。”

    祁桑阖眸,她紧紧握着祁旻冰冷的手,眼泪无声滚落。

    “魏姑娘尽力便是。”

    她轻声道:“兄长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数年光阴已是求都不敢求的,哪里还敢奢望更多。”

    便是如今兄长的命陨在她手里,也只能算他们兄妹缘浅……

    ……

    之后的整整一日里,不断有宫女将一盆盆乌黑的血水端出去,又重新换了干净的送进去。

    含仁殿里的血腥气实在太重,祁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最后几乎是被谢龛强行提到了院子里。

    她恍惚地抬头看了眼夜色。

    人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血,能经得住他这般的吐。

    他的脸、脖子、手臂、指尖已经寻不到半点血色的痕迹,苍白到仿佛已经将体内最后一滴血也吐出来了一般。

    谢龛将她抱在怀里,感觉到她孱弱的身子在深夜里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

    许久许久后,她开始轻轻啜泣了起来,眼泪洇湿了他肩头衣衫。

    他阖眸,轻吻她发顶,而后更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寝殿内,宝珠的左手几乎一直压在祁旻脉搏之上,感受着他的生命力在指尖下一点点流逝,回转,再汹涌抽离,再徐徐回头……

    她的心也随着那百转千回的脉搏一次次高悬,坠落,再高悬,再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