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健番僧话音极低,但叶孤鸿什么耳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老官儿看了叶孤鸿两眼,不再理会,依旧冲番僧们嚷道:“你们放下我夫人和女儿的遗体,此事便算作罢,不然、不然便随老夫去走一遭公堂,这官司同你打到御前也不怕。”

    只是他听得越清楚,心中反而越疑惑,心道这番僧说的是汉话没错啊,老子怎么听不懂他意思?那国师要抢两具尸骨作甚?怎么变成了连襟?

    又听那番僧低喝道:“你自家想清楚些,不过是两个死人!你若为两个死人不要性命,佛爷成全你又何妨!”

    中间却是数十公差挡路,为首的是個五十余岁老汉,身穿官袍,鼻涕眼泪,一直流到胡子上。

    不料老官儿却有几分骨气,虽被吓得两股战战,兀自一个鱼跃,紧抱住壮健番僧小腿,颤声叫道:“来人,与我拿下这干妖僧,老夫不信当今天下,真个任凭妖孽横行。”

    那番僧眼见公人们扑来,脸上露出狞恶之色,挥拳乱砸,顿时把四五个公人打得扑跌不起,又一脚踢得那老官儿贴地飞出一丈多远,高声大喝道:“一干汉狗,命比驴子还贱,打杀了也自无妨!给我打出一条通路!”

    有元一朝,人分四等,上等人杀死下等人,只须赔偿驴子一头。

    番僧这话喊出,却是犯了众怒,那些围观汉子,有不少都是帮派中人,多少练过些拳脚,纷纷发怒道:“陆提举乃是我扬州有名的好官,你们这些番僧,如何这般欺负他?”

    那壮健番僧毫无惧色,反而冷笑道:“好啊好啊,怪不得这姓陆的,连国师之令也敢不遵,原来早有不臣之心,姓陆的勾结刁民,存心谋反!佛爷们今日便杀人平叛,给我杀!”

    一声喝出,除了八个抬棺材的,其余二三十番僧同时暴起,各自抽出钢刀、铜杖、金刚杵,呐喊着向四下杀去,前面的公差,后面的水手、挑夫,顷刻间死伤一片。

    其中一个番僧,大约平生念经都不曾用心,因此菩萨不佑,提着刀直奔叶孤鸿杀来,迎头一刀狠狠剁下。

    叶孤鸿不躲不闪,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劈手夺了他刀,反手一下,将番僧挥为两截,大喝道:“要杀人的,先来杀我!”

    一众番僧见同伴死了,无不大怒,四五人怒吼着杀来,叶孤鸿提刀迎上,一步一刀,一刀一命,顷刻间将这四五个番僧剁翻,直奔那引头的壮健番僧。

    那壮健番僧见叶孤鸿杀人如割草,神色微变,连忙抽出腰间一口阔剑应战。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三五合,叶孤鸿使刀背磕开阔剑,一刀回转,切下番僧左臂。

    番僧疼得大声惨叫,见叶孤鸿提刀逼来,连忙道:“我乃国师弟子,你若杀我,便是造反,九族都要吃你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