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到外面淡青色的苍穹,楚犀的神色便冷了下来,她实在猜不透德王此时提起指腹为婚之事是什么用意,毕竟世人皆知她是将来的储君,她的夫君虽能得无尽荣耀但到底只是皇权下的一个影子,她原先选中楚收时还担心德王淡泊名利必不肯应这事儿要费上她一番功夫。

    莫非德王真的淡泊到根本不在乎那些世人的眼光了吗?

    楚收可是他心爱的女人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是他德王府的嫡长子,他便是为了儿子的幸福不在乎名声,难道也不在乎儿子的命运吗?女皇的夫君,那就是一块活靶子,跟她绑在一起,就注定要陪着她一起走那条布满荆棘的权力之路。

    还有可能,被她牺牲,当作登上巅峰的垫脚石。

    这些,他都不在乎吗?

    她从前,也许一直都小瞧了这个不显山露水的皇叔。

    楚犀眸子深得仿佛不见底的深潭,传音入密给隐卫道,“派十个隐卫监视德王府,让楚三和楚十七盯着德王,每天向本宫禀报他的一举一动。”

    她望向天际几线流云,在淡青色的苍穹边缘,仿佛初春尚未融化的积雪。

    像那个人的眼睛一般,干净得不染尘埃,她最喜欢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总能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模样。

    他眼中的人是楚犀,不是摄国殿下,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只是楚犀。

    她望着他的眼,似乎在一瞬间,已与他走完了一生。

    淮衣,淮衣。

    她认命般闭了闭眼睛,“准备仪仗,前往空山寺。”

    身边的小宫女听见,立刻小跑着去通知仪仗队,楚犀望着她匆匆远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茫然。

    淮衣,我好像主动招惹上了一个麻烦,但如果是你,我可以勉强接受。

    虽然我最讨厌麻烦了。

    但如果是你,淮衣,如果是你,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