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罗师兄笑着点点头说“这样很好,你能够直面自己的情绪这样很好!恨便恨,放便放,不能原谅便不原谅。没有任何压抑自己的必要,越是压抑,将来越会反弹。现在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是否觉得轻松多了?”

    单根认真地听着毗罗师兄的话,有些激动地红着脸重重点了点头。

    “那你是否还记得之前失控时的感觉?”毗罗师兄问。

    “记得一点,就是有一种想毁灭一切的念头控制了我,因为我觉得委屈,想说,又不能说,觉得看到的任何人都不能相信。所以干脆就不要存在好了,就变得失控了。”

    “为什么你想说的时候,不能说呢?是谁告诉过你不能说吗?”我问到。

    单根低下头,瞟了瞟他的妈妈,低声说“之前……之前妈妈回来,看到姐姐带着独眼瘸子时,就告诉我不能说出去,每天都告诉我,姐姐的事对谁都不要说出去,所以……。”

    “哦,你妈妈是为了保护姐姐,所以才这样说的,但你感觉到危险以后,就应该第一时间说出来,或许有些事就会改变了呢!”我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知道,恐怕他妈妈说了什么更夸张的话,弄得单根连死去以后都不敢说出姐姐的事。

    对我来说,人类有一种让我最为费解的习性就是“隐瞒”。我是抓破脑袋也无法理解,隐瞒是如何作为一个处理方式,被大家普遍接受和执行的呢?

    比如单姝,她的孩子如果真的被毒蛤蟆害病了,为什么不去找人解决,送去医院没用,为什么不去找太极教的真人,或是释教修士?为什么连家里人都要瞒着?这样能解决什么呢?

    再比如单根妈妈,自己女儿带着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在家里,为什么不去挖掘这事情背后的原因?为什么不去找女儿当面质问?让儿子闭嘴,愚蠢地把所有的事都隐瞒下来?如果不是这两个人的隐瞒,事情真的有可能是另一个结果。

    “单根,你饿不饿?叫十八带你去吃点好吃的。”毗罗师兄笑着对单根说,左手拍了拍十八,十八蹦蹦跳跳地走过去,单根乖巧地跟在十八身后上楼了。

    把单根支走后,毗罗师兄淡淡开口道“单家妈妈,恐怕你平时对女儿多有看不上吧?在有单根之前,你就很是嫌弃单姝,在你心中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单根妈妈低头不语,只默默地抹眼泪。

    毗罗师兄语气仍旧毫无波澜“正因为你对她的态度,她才不敢跟你说她的事,如果你对她,和对单根一样,她会告诉你她去找过那个独眼瘸子,那个人很危险。会告诉你她被威胁,你们全家也许会离开铜井村,去镇上找单根爸爸,也许全家带着囡囡去别的地方寻医问药,有很多的可能,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悲剧。”

    单根妈妈哭得我心中烦躁,现在坐在那只会哭天抹泪,实际上心里主意大了去了,不明事理还独断专行,单根爸爸更是三脚踹不出个屁的主,我走到窗边压着火气,尽量不去看他们。

    “单家妈妈,众生平等,你怎会身为女子而厌弃女子?但望你来世,不再有如此荒唐的分别之心。”

    我抬步往楼上走去,看见十八正和单根拿着两个醒魂铃,当做弹球一样在地上弹着玩,两人笑的天真无邪,忽然产生了岁月静好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