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兰家帝王之威,神殿能十年破不了火鹿岛外周禁制?”

    “不能。”

    “你知道为了你,宛州和神殿做了多少暗中交锋?宛州一州上下死了多少人?不说别的,光是于若愚老先生那里,与天枢院书信往来,暗中死掉的斥候便不下千人!”宛帝越说越是愤怒,愤怒这么多年神殿不死无休的纠缠,愤怒兰明珠不懂大势的幼稚执着。

    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只是兰明珠面目上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我都知道,但李牧先生说,自有安排。不宜为了此事搅动九州争斗。”

    “李牧……李牧……”宛帝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那个清瘦,宛似神仙的人,那个九州修行界的传奇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神殿多大的势力,你知道不知道?”宛帝忽然感觉有些心力交瘁,喃喃自语一般的问道。

    兰明珠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角,似乎那里有这个世界的真谛,“知道。”

    “神权如此庞大,像是一只巨兽站在九州大陆每个君王身边,每一个君王都如芒刺在背。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所有人都是这么想。这一次,借着你这事儿的由头,有示好,有试探。其间波云诡秘之处就算是我也难以全盘通明。”说着,宛帝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好像要把这么多年来承受的压力全都吐出去一般,看着对面垂手而坐的兰明珠,婀娜的身姿,仿佛多年前那明媚少女又回到自己身边一样。

    “军部和神殿暗通曲款,当我不知道?刘泽宇那个混账玩意,就知道打打杀杀,脑子里都长得什么玩意?!于若愚这个老神棍,站在远处看着,选定圣女后,不管是圣女被追杀,还是李牧叛逃都好像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似的!现在神山上哪一个长老不是他养出来的狗?!要不是神殿内部有罅隙,你以为你能逃出九隆山?李牧在神殿门生故旧无数,怕是教皇也忌惮吧!

    嘿,于若愚!就连刘泽宇和李牧都是他养熟的狗!他神殿里整整斗斗凭什么到我宛州搞风搞雨?他想得好,我倒要看看,这场风雨他能不能稳坐钓鱼台!”宛帝放声大骂,不再孤寂殿外无数的太监宫女,仿若要把这么多年压在心头无数的事儿骂出去,一释心中块垒。

    “李牧老师志节高远,不是你说的那样。”兰明珠轻声反驳,声音虽小,但说不出的坚定。李牧宛如兰明珠心中的信仰,神圣不容玷污。

    “不是?!李牧和刘泽宇当年在于若愚那里开悟,闹得不欢而散,刘泽宇这厮出走翰洲去当一个大头兵!直到十年前,李牧都不愿在宛州天枢院羽翼之下得到庇护,你说没关系?”宛帝对兰明珠的话嗤之以鼻。

    “帝权,神权,嘿嘿!这世间最引游人割舍不下的不是骨肉亲情,而是权力!他于若愚老而不死为贼!放着神殿教皇不当,被发配到蛮荒之地镇守魔族封印,你当他愿意?

    老而不死为贼!”宛帝恶狠狠的说道,咒骂着无数人敬仰的于若愚老先生。虽然这份咒骂只敢在僻静的内殿里,虽然这份咒骂如此的无力,却让宛帝心中块垒稍减。

    “李牧老师有他自己的想法。”兰明珠还是倔强的为李牧分辨。

    宛帝似乎没了心绪,摆了摆手,说道:“现在宛州虽然有天枢院镇守,但神殿这么多年不知道在宛州埋了多少钉子,底蕴深厚岂是刘泽宇这厮能比的?这厮狼子野心,军部又变成了神殿的军部,嘿!宛州这帝位有名无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