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乎料到了,唇边绽出笑容,似春景融融,可偏偏是在这诡谲的夜里,让人更加发凉。

    “乖,这才像话。”他就像对着终于学会了咬球的细犬,褒奖一样诱哄道。

    “可你能不能答应我,若是解了,便放我们一命,以后也永不再追究。”十六看着他,认真问道。

    “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有些好笑地问。

    “自然有,在你眼里,我贱你贵,为什么要用天上的月亮来换井里的泡影呢?”

    少年却懒得听这些话,眼睫一动,似乎想到什么,噙着笑说道:“好,不过我只能答应你一半,要么饶你,要么饶你身后那群人,你自己选吧。”

    他喜欢看困兽挣扎,这也是他为什么追踪至此都不放弃。

    十六是认真地陷入了苦恼,她才十六岁,有好多好吃的没吃,好多地方没去过,这次是下山后走得最远的一次,她还没活够。

    她苦恼了好久,终于开口。

    “饶他们。”

    她有这个催命符当保命符,好歹有一线生机,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落子无悔。”少年似乎被点燃了兴趣,翻身下了马,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伸手抖了抖腕,露出手上系的红绳和红绳下隐隐蔓延开的一线,每进一步,十六便觉得周围空气都重了一寸。

    他终于停在十六身前,他看起来年纪尚轻,可身量却长得有些高了,十六只将将到他鼻尖。

    少年没有低头,只是垂眸冷漠地看着十六,像看着笼中鸟,突然闪电般出手,将手腕上的红绳把十六的双手捆在一起。

    然后牵起绳另一头,翻身上马,像锁着打猎的猎物,钳制着十六跌跌撞撞跟在马后。

    “走!”他下令,没给何冲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便浩浩荡荡地开拔离去了,只留下火把燃下的余烟,呛得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