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并未改sE,如平日里讲课念经一般,语气平淡地说道:“世上之事,万变不离其宗,有因必有果,有果皆有因。”

    “此番历险,从根上说,是鸾在十几年前就埋下的祸源,她行事偏激,以一己之私代他人意愿,因此种下苦果,她假借薛蛮蛮之身,做了许多事情,都是为了全她的妄念,这都说得通。”

    “可撇去那些,还有许多事情,却如风中柳絮,无根之木,叫人抓不住、握不实、看不清,如稚子手中的七巧图,拼完一物后,还剩下不少赘余,而将这些赘余搜罗起来,再行组装,整幅图就成了全然不同的模样。”

    李环赞了一声:“四嫂不愧是修道之人,看事如此通透。那你们又是如何再画出这幅图的呢?”

    这次,轮到李玄慈说话了。

    “其所谋之事,与其所做之事,一一对应剔除,剩下的,自然就凑出了真相。”

    他继续说道:“她最终所要谋求的,是炸龙脉,聚万民,诱我二人入彀,以活故人。可除此之外,她还做了不少多余之事。”

    “守清真人一事,自然可以说是她为了借机假Si脱身,蛰伏幕后方便图谋。但此事牵连的,多是朝中孤臣重臣的家眷,借此握了不少他们的Y私,只要那些被迫失贞有孕的nV子不Si,就是活着的证据。且此事若是只一家两家,还好遮掩过去,非议一段时间罢了,不至于能撬动这些nV子的父兄的意志,然而若牵连甚广,一旦事发,就是泼天丑闻,至少十年内都不会淡于市井口舌,这些人在朝堂上的仕途清名,也就岌岌可危了。因此,不管愿不愿意,经此一案,这群孤臣算是被绑在了一起,叫人拿了个致命的把柄。”

    “此事与你,可算是个大大的方便。”

    李环嗤了一声,道:“也许在四哥心中,此刻我无恶不作,但我还是要说,此事并非我起的头。”

    她又近乎自嘲一样笑了下,说道:“非我自夸,但论要收服人心、弹压群臣,我不会单拿几个闺阁nV儿作筏子,并非我此刻还要伪善做作,而是我为nV子,自然明白这世间nV儿在他们心中是何地位,锦上添花有的,雪中送炭却无,这把柄确实能威胁一二,却不至于叫他们对我Si心塌地,这样的忠心,我握在手里也不踏实。”

    “只是鸾急着借此假Si,方便行事,我知道时,她早已布下种种安排。木已成舟,我只能依此作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安排,当然,从中得利的人也包括我,这点我不推诿。”

    李环此话说得算是坦率,叫一直一言不发的十六,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李玄慈未置可否,继续说道:“天狗一事,叫我蒙了天降的恶名,和皇帝间互起猜疑,也将我从封地引了出来,我盘踞北方多年,身上有前太子遗孤的名声,手底下又有私兵,可若离了封地,往后京中局势哪怕大乱,我也无法立刻斩旗起兵,失去先机。”

    “进京后,那天狗又弄出纵火之事,杀人掏心,Si了不少人家,但这中间其实有三拨人,一拨杀的多是朝中为官之人,Si的多是本人,未牵连家族,还有一拨则官民不分,且多是举家灭顶,掏心取肺,手段残忍得多,最后一拨,则是那做出了能拟天狗之形的灯匠nV,借机杀了全家灭口。不仅如此,天狗之事,最后不但让皇帝眼睛盲了,还折了个大皇子进去,。”

    “我后来查过,那些最开始Si在天狗纵火案的官吏,大多官职不高、却在要害位置,这般莫名Si了,腾出不少空位,都重新顶了人上来,而这些顶上来的人当中,许多都是守清真人一案中牵涉进来的大臣一力保举上去的。”

    “如今看来,你先是用天狗之案,将这些位置都换成你自己的人,二则用它来引大皇子入彀,牵涉其中,他为了讨好皇帝,想取活人心肝祭祀求药,杀起人来可b你狠多了,又用蝗害将他所作所为摊于世人之上。而最后那杀了全家的灯匠nV,则让皇帝能够借此给众人一个交代,便不会再往里继续查下去了。你以大皇子为表,灯匠nV为里,将自己完美地隐身在其中,再也无人怀疑。”

    “天狗之事,一为牵制于我,二为换上心腹,三为牵连大皇子,四为伤及皇帝,你除掉了潜在对手,又添了力量,还叫皇帝不能自理,从此缠绵伤势,就算勉强支撑,也再无以前那样对朝堂的把控力,只能困于后g0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