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柒落敷衍式的点了点头,她一向不喜什么看灯,自然也不太适应他这种独特的告别方式。

    凌靖尘见状只好继续说道:“那个,我......我去北境,可能时隔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能往竹苏寄信,所以你不用隔三差五的下山取信,多累啊。”

    江柒落先是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后来听到他这一番莫名其妙的嘱咐,实在无语。

    谁隔三差五的下山,就只为了取他的信?

    凌靖尘自然拜托过师兄师姐,让他们在他不在的时候多看顾些江柒落,但显然,她并不怎么喜欢经常与旁人有过多的共处与来往,除却日常的问候与师父布置的功课之外,她一向不怎么下紫林峰前往主峰,后山更是不怎么去。

    想到这里,凌靖尘也估计着时辰不早了,他从竹苏直接去遂州营与他大哥会合,若今日不能够到达下一个州郡,便要在野外宿营了,于是说道:“柒落,我走了,你要保重啊。”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黯然,明明他才是离开的那个,怎么总是在嘱咐留下的那个,他牵了缰绳正欲上马,谁知道下一刻便被她拉住了,她眼神虽然有些躲闪却依旧带着些坚定说道:“我,我不叫江柒落......我是朔安姜家的姜寂初。”她说话之时明明带着浅笑,眼中却含着惆怅与释然,就像解开心中经年已久的枷锁一般,虽然带着些许的痛与苦,但更多的是走出孤独的救赎。

    那是他带给她的救赎。

    箫寒夜愈寂,曲陈月如初,这便是她的名字。

    “保重,我会在紫林峰等你回来。”姜寂初目送他离开,突然竟有些惘然若失。

    他终有一日,会彻彻底底的离开竹苏不再归来的。

    凌靖尘第一次上战场面对的敌人是北漠崇缅部,好在最后因惠瑟部与崇缅部的争端而提前终止了这场战争,他回到竹苏的日子竟比预计的提前了两个月。

    归来已是夜幕,长宁二十三年二月十六日,他踏雪走上熟悉的紫林峰,石阶两旁的树上每隔二十步之距便为他亮着一盏灯火,每个灯笼都设计制作的颇有新意,是宿城独特的手艺。

    姜寂初站在灯火尽头,只身一人站在庭院前准备燃放孔明灯,提前许下她十六岁的生辰之愿。

    山下的小镇放着烟花,炫彩的夜空之花就在眼前一朵一朵地绽放,绚烂的烟花持续了刹那的繁华,而后消散在三千夜色之下,空气之中还依稀剩下焰火燃烧后的痕迹还有已经消散殆尽的声响。

    山如玉的暮冬,静如水的良夜,一切复归于沉寂。

    在烟花消散的夜空之下,她转过身便看见了归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