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晨曦挣脱了夜雨的纠缠,越过层层叠叠的绿瓦红墙,从云缝中冲出,被微风送进了罗帷之中。

    “咳…”沈明娇昨夜睡得不踏实,梦见沈宴潍的商船遇见滔天巨浪,孤帆飘飘摇摇不知去向何处。醒来觉得后心微痛,没忍住轻声咳了出来。

    尉迟暄浅眠,是当初被先皇安置在荣贵妃宫中时养成的习惯。听到枕边人的动静也醒了过来,拉开帷幔看了眼天色。“什么时辰了?”

    “皇上,刚过卯时。”门外早早准备好朝服,听着动静的宋诚回应道。

    “着凉了?”尉迟暄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生温,味觉异热。“昨日累着了,今日不必去给皇后请安了。”

    宋诚垂头站在一旁,听着皇上的话,见怪不怪。

    他当差这许多年,见皇上身边来来去去的娘娘主子不知几许。便是外界皆言慧妃娘娘盛宠,他日日瞧着也不尽然。如今摸不着头脑的是,为何皇上唯独对入宫不过两日的懿主子屡屡破例…

    昨夜那般兵荒马乱,皇上还能记着体贴后宫哪位主子,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先是念着风寒雨重,只让懿主子在永和宫听信儿;旁的娘娘主子们冷站了满屋子,只想起吩咐他给懿主子上茶;诸人散了后,又拂了皇后娘娘的面子,随懿主子回了永和宫过夜...凡事总该有个缘由,这位爷如此怜香惜玉又是为了哪般?

    “臣妾无碍的。”沈明娇笑笑,便要起身替他更衣。“皇上可要在永和宫用早膳?”

    “好。”

    得…宋诚又脚不沾地的出去吩咐准备膳食。

    “宋公公放心,娘娘昨夜便吩咐奴才们准备了。”小安子正从膳房出来,碰上了迎面而来健步如飞的宋诚,说话利落带着精气神儿。

    宋诚随他进去看了一圈,鱼肉磨成糜用鸡汤煨着的稠羹,翻着花样儿的细点,还有几样…用油盐浸着的、嫩绿嫩绿的,他叫不上名儿的小菜。

    “这几样是江南菜,来时都在土里全须全尾儿地存着,只移栽到永和宫的温室里就齐活儿了,随吃随取。”小安子照着入画与他说的话,学给宋诚。

    原本宋诚惦记着永和宫第一次招待皇上用早膳,别出了岔子,才特地来提点着,看了一圈儿,竟是白操心。从碗筷碟勺,到菜色用料,都是精之又精,细之又细。

    早膳用完不过两刻钟,尉迟暄食得妥帖,心下舒坦。估摸上朝还早,便多说了几句。“这菜特别,滋味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