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元帝不愿听他们的唠叨,挥挥手,“孟丞相、章含、严公谨、伍太尉与众将留下,其余的,退了吧。”

    皇帝坚持己见,众臣无奈退出明堂。

    尤其是赵太傅,一路气哼哼的,六十多岁的人了,平时走路慢吞吞的,今天却健步如飞。他是太傅,陛下与亲信议事居然将他排除在外,让他很没面子。

    连太子太傅都能留下,自己却被撵出来,陛下是在敲打他?不满他屡屡针对定远侯?虽然目前死了几名武将,难道除了定远侯父子,朝廷就无人可用了?

    说到底,还是陛下太过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养虎为患……

    真是冤家路窄,赵太傅出了宫门,在回府的途中竟巧遇定远侯的车驾。他哼了声,神情倨傲地端坐车中,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一丝,更没有让步的意思。

    没办法,他官大,定远侯示意亲随让路。等对方过了,自己才走。

    与赵太傅的倨傲形成鲜明的对比,宋祭酒的马车远远看见定远侯,立马避到一边。此人因孙子宋皓年青有为,深得陛下赞赏,于两年前已让他官复原职。

    在定远侯的马车经过时,他还姿态恭敬地拱手行礼。无论两家有过什么矛盾,应尽的礼数仍一丝不苟。

    伸手不打笑脸人,定远侯也拱手回了一礼,神色泰然。

    估摸对方的马车走远了,宋祭酒的长子宋勤这才回眸瞅了一眼,神色复杂道:

    “侯爷真是好运气……儿子本以为,不出十年,世间再无北月氏,没想到……”

    没想到,陛下至今还这么倚重他。

    “那是他的本事。”宋祭酒头也不回,双手藏于袖里,目视前方道,“但再有本事,他也是前朝旧人……”

    既是旧人,总有功成身退的那一天。

    “赵太傅与侯府也有过节?”宋勤很好奇,“儿子看他一心想置侯府于死地。”

    宋祭酒微微一笑,“除了武将,满朝臣子谁不如是想?”就连今上亦然,时机未到而已,“太傅过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