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毫不犹豫道:“不会。”

    崔瀺气得跳脚,“那你问个屁啊!”

    上边的少年不再说。

    崔瀺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动静,顿时有些慌张,一肚子委屈,神情悲壮,心想他娘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换成今夜大水府邸,随便拎出一只蝼蚁,丢在你陈平安面前,你再这么嚣张试试看?

    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白衣少年赶紧伸长脖子嚷嚷道:“陈平安陈公子陈兄弟陈大爷陈老祖宗!你死活不乐意当我的先生,不当就不当,可是我们无缘无故又无冤无仇的,能不能别这么不讲道理?不讲情分的话,咱俩稍微讲一点江湖道义也行啊!”

    上边终于有了回应,“我答应过齐先生,要把他们安全送到大隋书院。”

    水井底的水面上,白衣少年彻底沉默下去。

    水井旁,在这句话过后,亦是如此无声无息。

    陈平安一直不信任白衣少年,对这个人戒心很重。

    姓崔的从一开始就心怀叵测,这点毋庸置疑,

    快响起,“小师叔!你果然在这里!”

    有个红棉袄小姑娘一个迅猛冲刺,呼啦啦飞奔到凉亭,一个起跳飞跃,两条纤细胳膊在空中使劲摆动,咚一声,双脚几乎同时落地,笔直站在凉亭外,身体歪来倒去,摇摇晃晃,最后站定,离着老水井还有点距离,小姑娘继续飞奔。

    陈平安张了张嘴巴,啼笑皆非,习惯就好,快步向她走去,问道:“怎么睡不着?”

    李宝瓶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那个谢谢睡觉打呼噜,吵得很。”

    陈平安笑着不说话。

    小姑娘立即老实说道:“好吧,我承认她睡觉不打呼,是我自己做噩梦吓醒了。”

    陈平安转头瞥了眼水井口,收回视线后,笑问道:“做了什么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