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看过骑兵的伤势,只说会尽量医治。奚慈不能守在那里,用杜心慈的钱和首饰作为药费,把骑兵托付给了大夫。

    走出医馆,奚慈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身上没有不痛的地方。沈蝶的枣红马睁着乌黑水灵的眼睛,在木桩边静静地看着她,奚慈走过去摸摸它的鼻子,那时候,她和马想的一定都是沈蝶。

    不得不说,奚慈的乞丐装很成功,她出现在旅店附近的时候,站在门口左右张望的侍卫完全认不出来。

    奚慈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把马绳塞给他道:“我回来了。”

    侍卫当然是目瞪口呆的,显然又很高兴,神情复杂地问:“夫人,您去哪儿了?”

    奚慈道:“你们知道啊,我和白茶闹得不愉快,所以出去散散心。”说完她就进去了,料想侍卫也没底气审问她:为什么搞成了一个丐帮?

    奚慈经过旅店柜台时嘱咐了伙计几句,上楼回房,才脱了那身烂衣服,听见有人拍得房门砰砰响。她以为是送水的伙计,穿好衣服去开门。

    白茶气呼呼地劈头喊道:“杜心慈!你搞什么鬼?如果不想活,别拖着别人垫背!”

    奚慈受不了她的自以为是,讽刺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为了自己活得好而背信弃义,才是把无辜的人往火坑里推。”

    白茶怔了怔,也冒着火气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比你好,从来忠孝不能两全,为了爹娘和弟弟,我只能对不起夫人。可你呢?你虚荣又轻浮,竟然相信那种人的鬼话,他如果真心疼爱你,怎么会让你去送死?”

    奚慈脸色一缓,意外地问:“你爹娘和弟弟是怎么回事?”

    白茶瞪了她一眼,“不关你事!如果再回来得晚些,他们就要把你私逃的事上报给公子了,你会害得我们都活不成。”

    是这样吗?奚慈有一点点愧疚。白茶好像有难言之隐,而她私下离开会连累别人遭殃,这些暗藏的关系原文里都没有写,奚慈也没有想到。

    “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奚慈坦然地道歉,一双玉潭似的眸子真诚地看着白茶。

    白茶觉得今天的杜心慈怪怪的,怎么奇怪又说不清。她向来嫌弃杜心慈轻浮,才懒得管她怎样,抿抿嘴转身就走。

    奚慈关上门,忽然有所领悟:也许人和人之间无法斩断的联系,正是故事内在的灵魂?就像蛛网的某处轻轻一晃,纵横相连的每条丝线都会跟震动……噫,这样想让奚慈觉得更麻烦了。

    洗好澡,她穿着宽松的寝衣爬上床,用细针慢慢挑开脚上的许多水泡,漂亮的小脚又红又肿,看起来非常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