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娉婷不再看人,只有些厌厌道:“下去吧。”

    画月正收好了礼,听见主子似有不快,忙上前开解道:“娘娘,宛儿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您如今深得皇上宠爱,想住在馥景轩旁人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

    慕娉婷堪堪欣慰一笑:“到底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意。”

    “奴婢自小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的喜恶奴婢都记在心里了,这宫中的奴才不比自小身边伺候,得仔细教着才是。”画月顿了顿,道:“小主该寻摸个办事老道的姑姑。”

    慕娉婷垂着眼眸,道:“我自是有你在身边,皇后娘娘身边的殊香不过也二十几岁就成了姑姑,换作旁人,我实在不够放心。”

    画月道:“奴婢会替娘娘多留心着,多一个贴心的伺候,娘娘身边就多一份稳固。”

    慕娉婷兴致怏怏,抚额道:“嗯。我有些头晕,就先不去灵铧宫了,先去屋里歇歇。”

    灵铧宫中,兰妃正挑着宫人选来的花种,腊月并不是种花的好季节,现在把这些好的花种挑出来,只是为的开春埋上,和那些新栽种的兰花一起在三四月份时开上一季,宫中鲜艳,不至于太冷清。

    除去她回宫那晚,玄寅就没再来过她这了。

    她也左右图个清净,像在候府时一样,自己的屋门前种上各样花草树木,每逢花季都宛如置身仙林幽境一般,奇香远播,连梦里都被这花草熏得满是馥郁香气,十分梦幻。

    可自从进宫后,她就甚少有心思栽种花草了。

    皇上很宠爱她,可是宠爱使后宫众人的怨嫉不断催化,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诬陷,废去位份移到宫外,美其名为为国运祈福。

    这些凶恶的争斗,令她从奇花馥郁的梦境中狠狠拉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她被摔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的疼痛和日复一日的清苦生活让她明白,不争,她人就会将你踩在脚下肆意践踏。因为她们都会觉得你软弱可欺,无枝可依。

    若非那日安阳候在绀宝观见到了她,恐怕自己要一辈子困在道观中,粗衣蘩菜,清心苦修了。

    “沈姐姐,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兰妃惊愕地抬头,看清来人面容后,眼中顿时含了泪,激动道:“慕妹妹,多年未见,你我久别重逢却只能在这里说话,快进来吧。”

    慕娉婷心中柔软波折,眼底染了晶莹,上前给人请安:“臣妾参见兰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