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就点,别客气。”楚襄樊把菜单递给我,我转到小李手中说到:“你点吧,我不挑食。”小李还不好意思的问了几句楚襄樊的意见,楚襄樊什么都笑着说好。我隐约还看见几分宠溺,就是苏瑾南看我的那种眼神,我暗暗觉得小李这丫头搞不好还真踢到宝了。

    “对了,楚副总,有点事要跟您汇报一下。”楚襄樊听见我的话有些想笑:“这又不是在公司,叫我名字就行。”我还没说什么,小李就满口应下,没骨气。我说:“可是我现在是在跟您谈公事。”他叹口气说:“随便你吧。”我于是就顺杆爬上去:“楚副总,彩妆品牌那边开口就说要用江夏。”

    “江夏?可是业内都知道她从来不接这种广告。”楚襄樊也有些为难,继而又说:“不过你可以用美人计让你们家那位给走走后门,应该能成吧。”我要是想让他走后门刚才也就不会推辞了,以他们的私交说不定真能成,可是我不想牵扯苏瑾南,况且楚襄樊已经利用过他一次了。

    小李倒是来了兴致:“是啊,上次去柬埔寨的时候就见他们处得不错,我看不妨试试。”我瞪一眼楚襄樊的笑脸,对小李说到:“朋友是朋友,工作是工作,他们不喜欢夹杂不清,这种念头趁早打消。还有,你不是已经跟人家客户推荐了周扬吗,你想让人家觉得我们朝秦暮楚不讲信用?”

    楚襄樊接起嘴来:“不过,你换个角度想,周扬虽然更符合产品的主题,可是毕竟跟江夏不是一个级别。打个比方,我也不说远的,就说苏家的公司,你说以苏家的实力用得着去CBD那种地方跟人凑热闹吗,换个地方办公空间会更宽敞一些,也可以节省不少运营成本,退一万步说,他们就算搬到五环外哪怕是深山老林也不愁没生意做,为什么?因为人家名气就摆在那,搞不好世人还会用大隐隐于市的眼光去看待他们,觉得那是他们不屑于争不屑于抢。可是人家偏就选在CBD设办公楼,这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它的实际价值,较的还不是档次这个劲儿!”

    我马上就不同意的说:“兴许人家是看上了CBD各种资源比较集中,做事方便,也不一定就是您猜的那样。”

    他看我脸色不好才松口说:“我刚才也就随口说说,既然都有了解决方案就执行到底。”这是随口能说的吗?摆明了是记仇!

    小李赶紧出来打圆场:“楚副总,你好端端的提什么苏家啊,你没看出来嘉鱼的胳膊肘是向外拐的吗。还有就是我们说的本来就不关苏家的事,硬扯一起干嘛啊?”这下好了,前半句针对我,后半句针对楚襄樊,我才觉出味儿来,美色当前她义无反顾的先选择了楚襄樊。

    我不想一顿饭吃出点胃胀气来,赔笑说:“楚副总阅历比我多,想问题自然也比我透彻,我是班门弄斧了,不过现在确实有事要麻烦您,我们虽然口头上提议用周扬,可是您也知道,我们跟她从来没有业务来往,可能这方面还要您出面斡旋一下,要不我们像愣头青一样找上门还不被人用大撒把赶出来。”

    小李煞有介事的附和几句,楚襄樊在脑子里跑了三圈才说:“行,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她经纪人的高尔夫球友,我让他从中搭个线应该可以。”我举杯跟他碰了一下:“祝您旗开得胜!”

    下午小李从公共办公区蹭到我桌边,一连痛心疾首的表情说:“嘉鱼,你以后能不能别和襄樊针尖对麦芒的,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我心中暗笑,这才到哪一步就以女朋友的姿态来教训我,再说了,我这是故意和楚襄樊过不去吗?我也想和他搞好关系,可是相处方式那么多,我们却偏偏从开始就选了最蠢的一种。

    她又说:“且不说别的,就说他是你的领导,是跟你有直接利益关系的人,你们是利益共同体,苏少就是再怎么势力庞大也不可能时时照应到你,你不能老等着他来给你善后吧,有的时候你也要拿出姿态来,能风平浪静就别做什么浪里白条。”

    我低着头不想看她,一阵心寒,淡淡说了句:“行,我知道了。”

    小李走后我越想越难受,忍不住打电话给苏瑾南,告诉他我很不开心,他下班就准点到了我楼下,载着我朝三环外开去。下了车走进一家店,门面不大,里面什么设施也没有,就是四面墙,我搞不懂,他说:“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店,专门给人发泄情绪的。”我问:“撞墙啊?”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小伙子抬了一箱盘子进来,他们放下东西又出去了。苏瑾南递了个盘子给我,我拿在手里不知道怎么办,他说:“砸吧。”我有些愕然,站着没动。

    他拿起一个就朝墙上砸过去,盘子瞬间四分五裂,用毁灭别的事物来成就自己的满足感,多变态的方法,可是我就是个变态到拧巴的人。我毫不犹豫的拿起盘子用力砸出去,那响声真刺耳,像是所有纠结在一起的嘶吼,可是我的情绪很喜欢这种不顾一切的粉碎,转身又拿一个盘子,越砸越起劲。

    一个个盘子的尸体用残缺不全的形态分散在我们脚下,我践踏着它们就像践踏遍地烦恼,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感受更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