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室整理完毕后,唐松洗手,擦干,而后来到了此前一直没碰过的七宝高榻前

    抱起身姿凌乱的武则天将之在高榻上放置好时,唐松没想到这个多年来睥睨天下俯视苍生的高大女人竟然会这么轻

    安放好,盖好锦被唐松又取来各项物事,先是细细擦拭了武则天额头及脸上的血迹继而又用梳子将她那凌乱的银丝一一理顺

    最终,榻上被收拾的一丝不苟的武则天就像睡熟了一样,又恢复了一个死者,一个千古女帝应有的尊严

    做完这些,唐松取来酒,在七宝高榻前三奠之后,便拎着酒瓯坐在榻尾一口口喝起来

    天寒,酒冷,但穿喉入肠之后却如烈火,一口一口,此时的唐松饮酒再非素常所好的品呷,而是大口鲸吞

    堪堪一瓯酒尽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但唐松只若未闻,顺手抄起榻旁高几上的一支长簪在空空的金瓯上敲击出若合节拍的叮叮脆响

    叮叮脆响声中,唐松满腔言说不尽,亦无法言说的情绪俱都随着酒气喷涌而出,化为四句二十七字的长歌:

    豪杰七尺岂烟消?骨化山陵气作潮

    不朽君心一寸铁,何年出世剪天骄

    寂静的寒夜,幽独的宫室使得唐松喷薄着酒气的长歌传出极远极远,在这红墙黄瓦之间随风回荡

    帷幄开处,太平公主、上官婉儿走了进来,而在两人身后,跟着一个面色如铁的狄仁杰

    三人看到整洁的宫室,再看到七宝高榻上安然若眠的武则天,均不约而同的看了唐松一眼,不同的表情,一样的复杂

    唐松凭借酒气的喷薄与长歌泄尽了胸中无法言说的情绪,原本是打算走的,但见到狄仁杰进来后却又收住了步子

    看了唐松一眼,狄仁杰径直走到七宝高榻前将武则天注视许久后,蓦然躬身下腰,沉沉的行了三礼

    三礼罢,狄仁杰直起身便向外走去,期间一言未发

    就在狄仁杰已走到帷幄前时,唐松蓦然发问:“狄公,自鸿蒙开辟,女帝仅此一人,她是个好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