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

    太后猛地从悲痛中回过神来。

    “雨儿,外祖母问你,那日,便是你爹把你们接回那日,你和栯儿在阅己阁看到了什么?”

    听见太后这样问,花知雨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约莫一个月前,你们刚从镜湖回来那天。”太后看向她:“是不是一份罪己诏?”

    罪己诏这三个字入耳,花知雨顿时想起来了。没错,当时他们确实是在无意之中发现了先帝亲书的一封罪己诏,而那罪己诏的内容……

    “外祖母,这事你已经知道了?”当时小哥哥还拦着她不让她告诉外祖母,原来外祖母竟是知道的?

    看她一脸震惊的表情,太后也故作悲伤道:“嗯,我……算是知道吧。”

    “那您还好吗?”枕边人竟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不知道外祖母心里得有多难过。

    “外祖母,我知道作为万人之上的皇帝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杀之权,但他也不能为所欲为吧!”花知雨握住太后的双手:“虽然先帝已驾崩,便是再想找他论一番长短也已不可能,但至少我们可以不再敬他崇拜他,以告外祖父在天之灵。”

    “为所欲为?”这罪己诏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先帝自己承认的外祖父家宅当年一场火跟他脱不了干系,这还不算为所欲为吗?况且他还偷偷将娘亲送到榕城!如若娘亲留在京城,那她的病是不是也就可以治好了?”想到娘亲最后那段时日缠绵病榻、虚弱苦痛的样子,花知雨一阵心痛。

    “雨儿,安儿的病谁都想不到的。只是,你们都误解了这份罪己诏。”原来,他一直承受着内心的谴责,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拉着花知雨走至榻边坐下,太后看着她长叹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幽幽道:“你们误会先帝的意思了。”

    思绪仿佛回到那一日午后,她手捧暖炉,而他带着一身的雪喝得醉醺醺进屋。

    “家里的那场火,不是先帝放的。他之所以说跟他脱不了干系,只是因为……他是看着那场火烧起来的。那日,先帝本是微服出巡,走着走着到了家门口看见起火了,他一时私心,便怔怔愣站在门口,既未相帮也未唤人。”说起这段事情,太后还是无限唏嘘。

    “待得他反应过来,喊了左邻右舍一起去灭火,却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