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今天所见只是这个城市的一个小角落。

    这些场景在这儿每一个地方重演过几百次几千次,每天都如此。

    将来也如此。

    路知远点了点头,看了眼南琰,一时间觉得有一丝怪异的情绪涌了上来。

    像是有些悲哀,更多的却是平静与坦然。

    南琰心里一动,他摸了摸路知远那头细软的头发,然后又给他把刘海向后捋过去,仔仔细细看了看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仍然觉得和照片不一样。最后松了手,说:“头发干得差不多就睡了。”

    路知远把毛巾从肩膀那儿拿下来,说:“睡吧。”

    大概是因为还在恢复期,睡的时间也比一般人久一些。路知远一觉醒来,旁边除了南琰还窝着其他人都已经起床了。

    南琰其实也醒着,只是他没动,侧着身子拿着螺丝刀拧一个小盒子。

    路知远揉了揉眼睛,问:“做什么呢?”

    “你说这是什么?”南琰把盒子伸过去给他看,他说着拧了拧上边的发条,那只盒子开始发出声音,大概是因为里头的拨动的铁键有些生锈,唱得磕磕巴巴吱吱哑哑的:“会唱歌。”

    路知远从他手里把盒子接过去,上头还有两个白色的小人,嘴对嘴地碰在一起:“八音盒。”路知远又拧了几下,那个盒子发出点动静来:“卡农。”

    二楼的沙发之前因为南琰那一个破程序给燎掉了半边,露着黑漆漆的半截儿破海绵。即便这样,南琰还老喜欢窝在那个破沙发上。两条长腿在挂在沙发的扶手那儿晃晃荡荡。老头踢了一脚歪在沙发上的屁股,看着南琰捂着屁股扭了几下又迷迷糊糊困在里头,气就不打一处来:“起来,都要塌了还趴着。”他鼻子喷着气:“成天捅娄子不说,跟条臭长虫一样瘫着正事不干。”

    老头一大早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卷灰色粗亚麻布,用机械臂拖进来扔客厅里。他看了眼路知远,也不客气,说:“你也不能光吃饭不干活,把这沙发绷一下吧。”

    虽然路知远很想做点贡献,证明自己不仅仅是单纯的干饭机器。

    但是,路知远踌躇了下,有些为难道:“可是……我不会绷沙发。”

    “不会绷就学。”老头淡定道,这次他没用脚,机械臂直接将沙发上的人扫到地上:“来,你跟着他学就成了。今天你俩不把这沙发绷好我就直接扔了,以后谁都别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