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要哭泣,受人欺负,顾好自己。”厉王语调冷沉,说着便收回了手,单手支着额,平静地望着镜子。

    通古镜如何都看不透他的心思,也不知道厉王此时对着小鲛人到底是何种态度,便不敢出声问什么。

    虞脉脉却抿着小嘴,微微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脉脉省得的。”

    她欢喜地晃晃脑袋,抬手将额发上挂着的露珠抹去,细声道:“我会听哥哥的话。”

    在小姑娘单纯的心思里,厉王那几句话自然是表示关怀的。无论厉王此刻是何种神色,哪怕面上未有一丝笑意,在虞脉脉听来也是温和可亲。

    毕竟五岁稚童,能听懂字句表面上的意思,已足够了。

    如此算是达成了“共识”,厉王眼见小姑娘依赖地望着自己,多少也知道虞脉脉这个年纪听不懂他的话外音,便也未曾多做解释。

    夜凉如水,早春的月夜到底是冷了些。

    厉王知晓两处时日不同,故而昨日命侍女为虞脉脉选衣裳的时候,特意要求了选深衣样式的,这会儿小孩裹得严严实实,自然冻不着。

    然而他仍是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既知道要听话,如何还不动弹?”

    “唔……”小孩闻言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抬手指着自己,“脉脉要做什么?”

    “回屋去。”厉王提醒。

    “噢。”小孩方后知后觉地点了点脑袋,乖巧地揪起深衣的裙摆,慢腾腾往茅屋的方向走。

    寻常女子提裙行走,大都是袅袅娜娜,步子小而轻,仪态优美。

    小孩倒好,胖乎乎的手指揪着裙子,手心里都塞满了布料,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小脸上还带着几分谨慎,极为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