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将,有城内三十九行并诸商会馆行首前来求请犒师。。”

    这时候,外间再度传来了禀报声

    “这群商贾倒是投献的快。。”

    在旁的李欲远不由冷笑起来道

    “却也是人之常情了。”

    朱存却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

    “。不过我就不见了,且有你去摸摸底好了。。说不定眼下还有点用处呢”

    作为事先对于军事目标(扬州)下过的功夫,他也多少知道这是一座水陆荟萃而富甲东南八道的第一流大都会,很大一部分凭借的就是作为漕运枢纽和南北商埠的优势使然。因此其中的商贾之家也是多如牛毛而远胜天下各处。

    而在长久以来太平军虽然与淮南方面战事和敌对不断,期间的政权主导人也更迭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有能够影响多少那些络绎往来江上和沿海地区的商船海舶;以及趋之而行的逐利之辈。

    因此,在这些扬州本地的商贾、匠户行会当中,也不乏与太平军治下暗通曲款或是输诚引为退路的存在。反而是其他城邑里那些纯粹坐食田土之利的世家豪族、门阀大姓在这里比较鲜有。

    此外,就是在乱世当中富集与广陵城内,以求苟全偏安一隅的官宦、富室之家,在这扬州数十万户口当中的亦是比例高的吓人。

    因此,这些不同的群体需要详加区分开来而采取相应的对策和分化手段。比如前者姑且属于可以争取和改造,乃至优先利用的对象。而后两者则是需要压力镇压和清算,甚至允许一定的矫枉过正,才能肃清其后续影响力的群体。

    又比如,扬州作为天下第一等的富邑,境内同样也是文风极盛而历代士子、名人、大家荟聚的源远流长。相比“种花如种菜、琵琶比饭甄多”的楚地风流——江陵,这里不但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奢靡所在,也是“文章尽在锦绣里”的东南文运之眼。

    所以对于当地的士人学子,也需要一个足够用力的甄别和分流的后续章程。

    而在越发黑暗下来,又笼罩在昏暗的月光之下,广陵城内曾与洛阳,长安齐名,而在外郭腹心地带和水运汇聚枢纽,足足占据了十几个坊区之广大的扬州大市当中,一片杂乱的普缇寺里。

    唇口干裂须发焦卷的前淮南节衙记室新罗人崔致远,也抱着惊魂未定而犹自浑身站站的歌姬芙蓉;在黑暗中静静听着已经从惨烈厮杀、哀鸣声中远去的街头上,所传来的一阵阵梆子和响锣声。

    那是有人在沿着街道大声喊话宣扬着什么,一直相对应的还有此起彼伏的隐约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