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下午小憩了一会儿,这会儿正在梳头,晏欢过去接了望月手里的桂花头油亲自给母亲抹。

    “怎么想起这会儿过来了?”

    薛氏看着铜镜里已经开始长出皱纹的脸,含笑着问女儿。

    晏欢细致的将头油均匀的抹在头发上,又轻轻的梳着母亲尚且乌黑的发丝,笑道:“母亲怎么会突然想罚晏珍的?”

    薛氏喜欢女儿在自己面前直来直去的性子,笑着嗔了一声:“你这丫头!”

    她倒也不是突然抓着晏珍的错处不放,她只是看见杨氏护着自己儿女时的那劲儿头,心里有些感触罢了,自己活了一辈子,大多数时候都要女儿帮着自己,她这么母亲做的并不尽职。

    想到女儿受的那些哭,她就有些心头发涩。

    没有一年,女儿也该出嫁了,到时候自己再想护着她就难了,因而听说晏珍又给女儿使绊子,她就忍不了了。

    她当初对邵氏母子三人也算是多有容忍,却也没有得了贤惠大度的名声,反而让人变本加厉的在她头上撒泼。

    “你什么也不肯同我说,可我却不能不知道,今儿她在苏家说的话,本就不该,她既然敢做初一,咱们就敢做十五,没有让我闺女受委屈的道理。”

    仿佛有什么东西刹那间垮塌,晏欢动作一顿,看着铜镜里的母亲,眼泪猝然而至。

    她从小就羡慕白眉,羡慕谢娇娇,不论她们能不能干,聪不聪慧,她们的母亲都护犊子的处处维护她们,所以她们就算是不够聪明,也没人敢给她们委屈受。

    自己的母亲的性子就无法让她像她们一样,可以无忧无虑,她需要时时戒备,时时盘算,时时提防,唯恐有人趁机而入,这些年的步步为营,让她觉得被人庇护仿佛也是一种奢侈。

    所以……她觉得傅玄对她有所企图,毕竟连至亲都无法护着自己,她又如何能相信别人会护着自己呢?

    薛氏察觉女儿的情绪,忙回身站起,“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啊,好了不哭了,咱们家欢儿最是懂事的了,不哭了啊……”

    晏欢一把抱住母亲,眼泪赖赖落下。

    翌日,太后宫里就来人接晏欢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