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桥缓过神来:“贷安兄说笑了,以你日常示人的那张老脸,若非家财万贯而且即刻就死,是没有姑娘愿意跟你成婚的。”

    海岱安正要反唇相讥,不料马车已经停下,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大都督府靠近跑马场一侧的后门,值守的庸宴亲卫见了秦桥,问也没问就放了两人进去。

    海岱安边走边看,点头道:“这园子你打理得很好。”

    乔氏抵运在大荆三十三州均有落脚宅邸,有些地理位置重要的甚至还会多设几处安置宅院。

    海岱安收拾园子收拾出了心得,有段时间还做起了买低卖高的宅院生意,他专挑那些闹鬼的或是主人去世多年的荒废宅院买,买来之后仔细打整一番再卖出去,很是赚了一笔钱。

    能得行家一句赞,秦桥颇为高兴。

    海岱安意味深长道:“其实园子收拾得好不好,也不需什么格调,单看收拾的人用不用心罢了。”

    秦桥听了这话,长出一口气,笑叹道:“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成了老妈子,来管我和庸宴的闲事?”

    海岱安:“你身体不好,治就是了;以咱们家现在的本事,就算治不好,难道延年益寿也做不到吗?还是你自己没有那个心。今日在楼里瞧见大都督看你那神情……我一个男人,瞧见了都觉得很动容。”

    秦桥故作苦恼:“谁不说?你们这些连成诗句的小情人,说是我的孽债,一个一个地见了庸宴倒都很动心;是了嘛,你们都跟大夫人过去,还要我这个局外人做什么?”

    海岱安却没像往常一样顺着她开玩笑:“阿房,大都督可不是什么头发绳,就算他是,那也是将大荆江山拢在一起的那根绳。你活着,这根绳能松能紧;我只是担心你死以后,这绳绷得太近,恐怕就断了。新一代的将军们还没长成,旧一代的战将却已经纷纷老去,中间只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庸宴。若他也没了,大荆百年基业自然也就毁了。到时候,你到了地下又如何同那些故人交待呢?”

    秦桥似有所动,安静了片刻,突然说:“差不多到了,你找找看?”

    海岱安心知秦桥拿定主意的事极少能转圜,于是随口应了,停下脚步,向周遭看了一眼,饶有兴味道:“在那个葡萄架子后面,是也不是?”

    “不错!”秦桥笑道:“不愧是你啊,岱安兄!”

    或许是庸宴提前吩咐过了,小院这边的守卫也没有拦,两人畅通无阻地绕了进去,看见本应该在腰斩台上流一地肠子的沐王正在院中间打太极。

    秦桥:“……”

    沐王回头见了是她,也不问身后跟着的是谁,遂点了个头说道:“阿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