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亲王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原先的脸上的一丝暖意也顷刻之间荡然无存:“闭嘴!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把他轰出去!”

    李念方才的声音不小,故而靠在窗边喝茶的孙大夫也听到了。

    看到康亲王进来的时候,孙大夫也不请安,只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

    “王爷真是好兴致!”

    “孙大夫还是不愿意说吗?”

    “王爷要问的,草民已经都说了。草民真的不知王爷所问的人如今在何处。草民虽然只是个市井大夫,到底想提醒王爷一句: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别做的太多了,天王老子都看在眼里呢。到头来,孰是孰非,都是会有报应的!方才听那安王世子的话,王爷也实在是忒狠心了一些,就连亲生侄儿也不放过了!”

    康亲王不怒反笑:“要论狠心,本王可比不上孙长兴孙大夫你啊!孙大夫三十年前抛妻弃子,如今还满口的仁义道德,当真是让本王佩服不已。”

    “抛妻弃子?”孙大夫忽地笑起来,“王爷可别乱说。草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哪里来的妻,哪里来的子?”

    若不是他说话间,尾音带了丝颤抖,康亲王只怕都要觉得那个林德安是哄他的了。

    他低笑一声,手腕轻轻翻转,托在帕上的短笛就已经呈现在孙大夫眼前。白色的锦帕衬得那管黄玉短笛格外的亮眼:“孙大夫,你不会不认得这个了吧?”

    那支短笛由黄玉雕成,通体清透,唯有挂了浅蓝色穗子的那头,有一块米粒大小的红斑。

    孙大夫看到那支短笛的时候,瞳孔剧缩,浑身微颤不止,似乎坐都坐不稳了。他的脸上也没了笑容,只喃喃的开口,重复着一句话:“她……有了身孕……有了身孕……”

    他念叨了十余遍之后,忽地抬头,死死盯住康亲王的眼睛:“她在哪里?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管黄玉短笛是乔青青的心爱之物,从不离身。那时候,他想要什么,乔青青都会给他,只除了这支短笛。乔青青曾经半开玩笑的说过一句,“这支笛子是我爹娘给的,可是比我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想要抢它,不如先把我的命拿了去罢!”孙大夫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把三十年前的一句话记得这般清楚。可是,如今,那支短笛竟落在了康亲王手中……

    康亲王也不答,只问:“既然都把人家母子抛弃了,孙大夫你如今又做这般姿态,难道就不觉得假吗?”

    孙大夫恍若未闻:“她,如今……是死是活?”

    “本王不知。或许活着,或许死了吧。”康亲王说的是实话,可听在孙大夫耳中,却是在拿乔青青的命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