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沉稳些的杏眼儿,也泪眼婆娑,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韩沅拍拍两个小丫头:“下次警醒些就是了,可记得侯府不比家里,祸从口出,谨言慎行。”

    “姑娘……”榆钱儿瘪着嘴,哭的涕泪横流,那泪腔里,是衷心的效忠。

    韩沅推推俩丫头:“周妈妈正气着呢?你们快去求饶吧!我可不帮你们了。”

    赶走俩丫头,韩沅倚枕托腮,望着支摘窗外的半扇绿景,起风了,偶有晴丝挂在窗缝,她不过问问丈夫去哪儿?有错吗?明知婆母是要杀鸡儆猴,她不想丫头受夹板罪,可在侯府诸人眼中,却是失了御下手段。

    韩沅烦躁的将身后靠枕扯出来扔往地下,又使劲儿用脚踹向叠在床尾的被子。

    院子里莳花婆子从那半开的支窗乜着了,整座侯府的奶奶们也都知道了。

    “倒真是孩子心性儿,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一个冷脸就受不了了。”百花阁的叶子牌桌上,二房大奶奶严氏边抓边笑,她今儿手气好,一连好几张豹子牌。

    “大嫂这是过河拆桥呢,没那纸老虎,我们大家伙儿,说不定在鉴查司吃牢饭。”三房的四奶奶吴氏刚输了几十贯,正怼着没处发,况吴氏娘家内侄也才聘了扬州富户萧氏女,最忌旁人在她跟前提商户。

    “呸,促狭鬼。”严氏白一眼,“四弟妹是好日子过腻了,□□把大家伙儿都咒进去骂了?若是叫老太君知道了,准拿你问话去。”

    吴氏脸一红,她就是嘴快,可真没咒大家的意思。

    “咱们大家族里,做人也好,做媳妇儿也罢,贵在自知之明,不过输几十贯就恼的口不择言,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忘了。”严氏抿抿鬓角,似是不经意的嘲讽,“小家子气。”

    三房虽也是嫡出,可爵位由大房继承,二太爷官位又比起三太爷高好几截,三房几个小辈又是东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一房都靠老太君老母疼幺儿那点偏私心接济着。

    吴氏也就敢牌桌上和严氏叫板,大祠堂里见了,还得屈膝请安。如今被严氏讽的指甲都扣进肉里了,也只能暗咬牙忍着。

    严氏说了一会子的话,聒噪个没完,口干了,便招手要茶水。

    砚香不奴不主,原是陪着陆琪一起同姑娘们秀帕子,陆瑶已许永昌伯爵府二公子,年后便要出嫁,陆珍提议给陆瑶绣一副千里姻缘,好给二姑娘添嫁妆,于是众姑娘丫鬟们都一齐理红线,扯红绸,手上都拿着活。

    研香手指灵巧,最先理完一轴,刚巧严氏唤茶,便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