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白妙的目光,顾玄舟垂下头,面上是少年被欺骗的茫然无措,可他心中清楚。

    实际上,他并没有悲恸太多,自少时起,他便知晓和蔼可亲的兄长是仇敌,而非亲人。

    大抵是从母亲去世的那一日起,仇恨似星星点点的火焰,野风一吹,大火燎原。

    而顾长缨的爱护、教导,那一份亲情如同坠入浓墨中的清水,除了泛出点点涟漪,再无他用。

    他是恨顾长缨的。

    顾长缨必死,即便是他兄长,可父母之仇不可不报。

    细细思索过所有的事情,顾玄舟拱手道:“还望您惩罚玄舟就好,莫要累及无辜。”

    “起来。”沈行秋一愣,竟也说不准是谁利用了谁,顾玄舟所言有漏洞。只是因为白妙,他选择忽视,低声道:“迟早有这一日,只不过提前了,早些面对也好。”

    他扫了眼白妙左肩处的血花,问道:“伤势如何?”

    回过神的顾玄舟关切道:“你伤怎么样?”

    “没事。”白妙摇头。

    顾玄舟捡起散落在地的红缨长.枪,他眼眶忽然又湿润了。

    雾隐一族死后不留尸身,往后顾长缨将彻底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我……想回家一段时日,安葬我哥,整顿族中不平之人,恕玄舟不能随您回宗门。”

    目视着顾玄舟远去,沈行秋立在风中迟迟不动。

    残漾剑划过白妙耳侧时,他便察觉到了同灵印中的魔气异动。

    嘉勋又死乞白赖地拖住他,实在是太过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