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此刻,哪怕只得了这样不明所由的心意,也足以使她觉得自己仿佛一朵受到精心呵护的娇花,一枝有依靠的藤蔓,仿佛未来的一切险阻,都已自动自发地被排开。眼向外斜,又看见婉儿,孤单的身影依旧直挺挺地立在阶上。忽地又感到另外一种苦楚。

    轻轻走过去,向婉儿伸出手,上官承旨迟疑了一下,将手伸出来,与她一握:“雨露冰雪,严霜风刀,前途漫漫,善自…珍重。”

    韦欢在这一握中感到一种沉默的力量,点点头,抬脚欲走,一扭头,却又觉得那挺直的身影分外孤单,略加踟蹰,终是道:“若只是想而已,何苦要冒这等险?”

    婉儿不答,转过头,望着天空中茫茫星月,淡淡道:“得陇已足,不敢望蜀。”

    韦欢又想笑,又想叹息,隔了一会,又牵起太平的手,向婉儿道:“你也…珍重。”慢慢转身,沿着来路向院中走。

    太平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好一会,突然叫她:“等等。”

    韦欢站住,回身,却见太平半跪下去,将她余下的一只鞋脱下来,替韦欢穿上,又解开衣裳,将她身子包住,直起身时,搭着韦欢的肩,认认真真地道:“夜里还是凉,既已决定珍重,便该落到实处。”

    韦欢微微蹙眉,手向上一搭,刚搭上太平的肩,太平却已明了她的意思,轻声笑道:“这种时候,我多病一病,总无坏处。”

    韦欢的手抚上肚子,目光在太平身上扫过,好一会,方道:“你多病一病,我亦要多养一养,养过了这一阵…”

    太平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养过了这一阵,我们打猎去,比一比谁射得更准、猎获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