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丁拨开层层枯叶和泥土,露出古老的祭坛的一角,祭坛中心更是刻着密密麻麻的蝌蚪一般的象形文字。

    “直到光明带走我们……”

    “你不曾死去,你从未活过……”

    奥古斯丁将双手覆盖于祭坛之上,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他的异色双瞳,突然变成了萤石一般的纯白色,脸上也开始爬满了黑色纹路。再接下来,他仿佛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倒地不起。

    “你就不要逞强了……”尤利西斯心痛地将他扶起。

    奥古斯丁似乎又是进入某种狂热的学究状态,旁若无人地拿起一根树枝,在祭坛一边的泥土层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在神圣帝国与光明纪元之前,在更古老的蛮荒时代,世界由混沌之力统治。混沌之中,生活着现在这世界所不会再有的、远远超越人类想像的各个种族。混沌的源泉中心,滋养着这么一棵……生命之树。它联通了神界、人界、精灵界、地下生物界,以及深渊鬼蜮这五个世界。”

    “但是不知从哪天开始,世界的天平发生了倾斜,世界真理似乎被歪曲。生命之树渐渐枯萎,直至彻底衰败。于是,作为生命之树果实的各个世界,也纷纷陨落。先是最脆弱的精灵界,其次是数量稀少的地下生物……”奥古斯丁指了指他的画,那里赫然有着利维坦和沼泽之王的形象。

    “神界和鬼蜮自认为实力强悍,世界的统治权非他们莫属。然而光明之神与深渊之主的一场大战,让两界损兵折将,几近灭亡。最后,反而是实力最为弱小的人类,繁衍生息了起来,占据了世界的主导权。”

    “这里的一方境界,就是生命之树的本体所在,被称为——世界的肚脐、生长万物的子宫。然而,光明之神,带走了人类对于生命之树的信仰之力,从而也带走了它的神力和生命力。于是,困于此方境界的所有生物,都处于一种不曾死去、也从未活过的,非生非死的混沌状态,再也无法脱离这里……”

    “那么,我们永远也无法走出这里?”一旁的克里斯蒂安冷冰冰地开口。

    “并非如此!”奥古斯丁自信满满地回答,“你看这里!在生命之树的根须之下,联通着这么一条,似乎是地下暗河?图景之中,地下暗河的那一头连接着地面,地面上有着人类劳作的景象,分明就是人世。所以说找到了生命之树和地下暗河,就找到了离开此方境界的通路。”

    “那我们又如何找到生命之树呢?我们甚至没法离开这个空间。”

    奥古斯丁朝着尤利西斯眨了眨眼,略带狡黠地指了指图中生命之树的中心,那里有着一个散发着光芒的棱状柱体。

    然而未等他开口解释,祭坛突然从中心开始裂为两半,大地也巨震起来,地面瞬间以祭坛为中心裂为两半。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顿时将他们一行人分为两边。一边是奥古斯丁、德米特里和小女孩,德米特里一手一个,抱着奥古斯丁和小女孩飞奔,才免于遭难。另一边则是尤利西斯和克里斯蒂安。克里斯蒂安也几乎要坠落悬崖,还好尤利西斯将他艰难地拉了上来。

    他们不得不分开了。两队人隔得太远,无法对话。但还好,尤利西斯的脑海中响起了奥古斯丁的声音,

    “我们只有分头行动了,不要断开与我精神的连接。不要担心我,我会利用魔法和小玛利亚的预言能力,找到生命之树的位置。至于你,用你的光明力量,听从你体内的木之宝石的召唤。因为它,本就是生命之树的心脏的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