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露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思虑不周,自该如此。”

    渺渺接过信阳毛尖,饮了一口,才向丛露确认道:“那暴……陛下当真待哥哥很是温柔?”

    丛露颔首道:“每回我与哥哥、嫂嫂一道用膳,哥哥定会命人嘱咐尚食局特意做些嫂嫂喜欢的菜肴,并亲自为嫂嫂布菜;我还曾瞧见过哥哥正批阅着奏折,而嫂嫂则枕于哥哥膝上小憩;嫂嫂进宫之时,尚未化出双足,哥哥请昔日的太子太傅,名满天下的喻正阳喻先生为嫂嫂授课;嫂嫂并非凡人,更非皇亲国戚,按律不得去崇文馆念书,哥哥不但允许嫂嫂去崇文馆念书,嫂嫂去崇文馆念书的第一日,哥哥还亲自将嫂嫂送到了崇文馆;按律鲛人不得考科举,哥哥却让嫂嫂去考科举了;嫂嫂乡试之时,哥哥总是在宫门前迎接嫂嫂……”

    “但后来……”丛露蹙眉道,“不知何故哥哥与嫂嫂逐渐疏远了,我每回提及嫂嫂,哥哥便会露出哀伤的神色。嫂嫂离开哥哥的日子,哥哥每日不是处理政事,便是四处去寻嫂嫂,可哥哥却寻不到嫂嫂,时日一长,哥哥生出了幻觉,常常以为嫂嫂就在他身边,却不愿理会他。”

    仔细想来,那暴君对哥哥的一举一动皆透露着珍惜,珍惜得几近小心翼翼,渺渺忍不住要对那暴君改观了,但那暴君伤害过哥哥乃是不争的事实。

    她想起一事,又问道:“陛下是否因为哥哥腹中的双胎,才会为哥哥的离开而伤心?”

    丛露愕然道:“我知晓嫂嫂怀了身孕,却不知嫂嫂怀了双胎。”

    “确是双胎。”渺渺担忧地道,“不过哥哥的身体不太好,且哥哥乃是雄鲛,本不该生产,大夫道哥哥可能会难产,一尸三命。”

    闻言,丛露亦担忧了起来。

    少时,她握住了渺渺的手:“有哥哥陪着嫂嫂,有章太医照顾嫂嫂,嫂嫂定不会难产,我们定能当上姑母。”

    “姑母……”渺渺双目发亮,“所幸是双胎,你我可一人抱一个。”

    丛露失笑道:“你害怕我与你抢不成?”

    渺渺毫不客气地道:“你既然不与我抢,我便一手抱一个。”

    “你着实贪心。”丛露饮罢一盏信阳毛尖,又为自己斟满了。

    渺渺反驳道:“我才不贪心,软软香香的小婴孩自是多多益善。”

    丛露笑了笑,又为丛霁辩解道:“哥哥登基九年,若是想要子嗣,早已儿女绕膝了。”

    渺渺别扭地道:“可陛下确实教哥哥伤心了,哥哥出宫后,一直惦念着陛下,终日抚摸着肚子发怔,若无安胎药的作用,怕是夜不成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