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由程素的管事交代的藏纳账目的详细位置,便是齐宁远卧房软榻之下的暗格中,而暗格的钥匙则在齐宁远身上贴身保存。
暗格中机关重重,若是蛮力打开,除了会惊动府里的人,一着不慎便会被暗器重伤。
是以,只可智取,而关键点,仍然在程素身上。
另一处的厢房内,门窗紧闭,瑟缩在床角的程素,鞋履未脱,发鬓乱蓬蓬的,脸色青白,显然还未从方才的厮杀里清醒过来。
丫环捧着安神汤递过去,已然疯癫的程素瞪着双发红的眼。
他一把掐住丫环的脖子,狠狠地把人摔到地上,汤碗落在铺了厚厚的地垫上,温热的汤汁浸到垫子里,一股浓重的参味弥漫四周。
齐宁远看着他,烦乱的挥挥手。
几名侍卫上前制住狂乱的程素,但显然被刺激到的人哪里这么容易被制服,于是居室内能打的能砸的,破碎的杯盏花瓶,到处皆是。
齐府幕僚此时开口:“大人何不快刀斩乱麻,这时候不做决定,难不成还要等到上京的人真的查到齐府头上?”
“将所有的事,一并推到小程大人身上,也是宫里的意思。”幕僚说完,见齐宁远不言语,继续低声道:“大人在小程大人身上耗费了多少精力,以期培养成人中龙凤,可结果呢,这么些年,您也看到了,小程大人已然辜负了您的期许,便如一盘棋局中,废弃的便要被丢弃,否则一子错满盘输,到了那时,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程素已被捆住手脚,步履虚浮的被扶坐在榻边,他双目无神,胸口急剧的起伏,如离开水的鱼,随时会脱水而亡。
即便不被抛弃,他似乎也活不久了。
自从那个海棠苑的红绡死后,他跟下了降头似的,隔些日子便神经无常,吃了汤药压制才好些许。
今日遇袭,他险些丧命……齐宁远看着“外甥”,不,确切的说,是他唯一的亲生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
可到了这一步,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